邵大見他連連歎氣,於是就趁機問道“我也是過來人了,有什麼事這麼過不去,和我講講,你麼也解解壓?”
犯罪嫌疑人道“說起老婆孩子我心裡麵就堵的慌,到了今天這個地步,我也不怕丟人了,反正以後我也看不見了。”
邵大說“哦,有這麼嚴重的嗎?”
犯罪嫌疑人說“說出來丟人,也是自己的命不好。我沒娶媳婦之前我不知道,但是娶了媳婦之後我是知道我的情況了。我這人有病,就是我有絕精症,這是在省裡的醫院查出來的。隻是我礙於麵子沒敢告訴我老婆,我母親也是知道的。現在我的老婆懷孕了,你說我這丟多大的人。雖然我母親一直勸我說不要聲張,有了小孩養養就親了,可是我沒讓我老婆出去借種的,她給我大著肚子回來,你說我該怎麼辦?”我們也沒有想到,犯罪嫌疑人竟然吐出這麼個大瓜。
趙局在那裡聽出了門道,馬上對陳大說“快,讓徐鐵成可以出場了,犯罪嫌疑人就要交代了。”陳大立即出監控室去布置了。
邵大聽犯罪嫌疑人講完,也是一副同情模樣道“原來你還碰到這種糟心事,這作為男人來說的確是不能忍的。可這也不是你傷害其他小孩子的理由啊?”
邵大的問話直擊犯罪嫌疑人的心裡,正準備進入審訊室的徐隊長也停在了審訊室門外,沒有進去,生怕破壞了這個氣氛。
犯罪嫌疑人明顯神情恍惚,情緒低落了不少,吸了幾口煙,抬起頭來說“我知道你們公安局找我為了什麼事情,我可以把事情全部講清楚,但是我想你們答應我一個條件。我知道我說出來,我這輩子再也見不到外麵的世界了。我這世界上什麼人我也不牽掛,我就是放心不下我的老母親,我出了這麼大事情,見不到她我死不瞑目啊!今天我抽了我這一輩子最好的煙,我已經滿足了,我隻是想見我母親最後一麵,我以後不能給她送終了。我今天早上出來太早,我都來不及和她講一句話,我犯了錯我認,但是也請你們給我母親一個見親人的機會。”說完竟嗚嗚的開始一邊擦眼睛一邊哭起來。
趁這個時機,徐隊長進入了審訊室,然後也拉了一把椅子坐到犯罪嫌疑人近旁。並且拿著一杯水遞過去,並說“你這位兄弟,你有這個要求最簡單不過,你知道坐在這裡的是誰,你的這個要求也是找對人了。”
犯罪嫌疑人止住哭聲,抬起頭來,看著新進來的人,道“他是什麼人?他會幫我嗎?”
徐隊長說“這位就是我們刑大的最高領導,我們的大隊長,你的這個要求也就是他能滿足你。”
邵大對著犯罪嫌疑人笑而不語,隻是看著犯罪嫌疑人。
犯罪嫌疑人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說“領導,你進來我就看著你麵善,我的情況你也聽到了。我出了事情,最遭罪的是我母親,我不能連累她,你讓我見見她,我做的事情我全部說清楚。”
邵大終於又開口了“你的這個要求是犯紀律的,但是我也是念你一片孝心,我可以答應你的要求。但是這之前你必須把事情說清楚,我們無冤無仇,我們同情你,你也要投桃報李配合我們工作。”
犯罪嫌疑人點點頭,答應了我們的要求。接著他開始交代殺害小孩的事情。
其實事情並不複雜,我們聽了犯罪嫌疑人的整個供述經過,覺得小孩子的死固然有犯罪嫌疑人凶殘的因素。但是更多的我們認為這小孩就是死於他的無賴父親之手。
原來,事發當日小孩從家裡小店出來後就回了自己家。在路過犯罪嫌疑人家門口時候,意外和犯罪嫌疑人騎的自行車撞了一下。本來這純屬意外,大人最多賠禮道歉或者賠些錢也就過去了。
可是死者的父親是村裡有名的無賴,而且他的小孩也是沒大沒小,一副混不吝的樣子。不僅不依不饒,還揚言要告訴他的父親,讓他的父親來收拾犯罪嫌疑人。
犯罪嫌疑人聯想到他父親的為人,心裡也是暗暗害怕,於是就一把把小孩拉進自己的家裡。本來想著嚇嚇小孩子,然後就賠錢了事。沒想到這小孩子不僅脾氣擰,嘴巴也是胡說八道。他也不知道是哪裡學來的話,進入嫌疑人家裡就罵犯罪嫌疑人是絕戶,讓正為老婆懷孕的事而糾結的犯罪嫌疑人惱羞成怒,於是順手一巴掌呼在了小孩子臉上。
於是小孩子又叫又哭,犯罪嫌疑人一下子慌了神,這事情如果死者的父親知道了,非和他拚命不可。於是就一把掐住了小孩子的脖子,同時手去捂小孩的嘴。沒幾分鐘小孩子就沒聲音了,一探鼻息發現沒氣了。犯罪嫌疑人這才知道闖下了大禍。
其實當晚死者家屬開始滿村子找小孩時,犯罪嫌疑人就知道要壞事,於是為了掩人耳目就弄了一個編織袋,把小孩屍體放了進去。為了能沉入水裡,他還往裡麵塞了六塊磚頭。當晚,趁著天黑,他一個人把屍體沉入了村邊的河道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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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案的過程並不複雜,而且也沒有那麼多的預先設計,完全是一件意外事件步步升級,演變成了一個殺人命案。
我們幾個人討論案情,朱羽江唏噓的說“犯罪嫌疑人也夠可憐的,雖然我們不能同情他,但是他落到這步田地,也不完全是咎由自取。”
艾冬青也說“這死者的父親就是個無賴,怎麼不報應在他自己身上,偏偏害死了他的兒子。”
夏勝軍倒是彆有見解“其實死他的兒子才是對他最大的報應,這個無賴沒事就仗著自己有兒子就天不怕地不怕,動不動就在彆人那裡撒潑打滾。隻要不和他的心意,就跟牛皮糖一樣跟你弄個沒完。村民包括村乾部都吃儘了他的苦頭,大家也是敢怒不敢言。現在犯罪嫌疑人直接把他兒子弄死,一下子斷了他的念想,也絕了他撒潑的底氣。以他的年紀和身體狀況,再生一個兒子的機會幾乎沒有了,除非他讓他老婆去借種,可這也不是他的呀!現在據說經曆了這個打擊,這人在村裡安分了不少,人也變的神神叨叨,像丟了魂一樣。這就是報應,不是不報,時候未到。他兒子就是被他自己害死的,本來這麼點小事賠禮道歉就了了,斷不至於上升到殺人滅口的程度。就是因為碰上了他們這戶人家,犯罪嫌疑人才一不做二不休,來了個毀屍滅跡。”
我也說“你說,這死者要是知道這麼個情況,他會不會去買塊豆腐撞死算了。”
艾冬青笑道“我估計死者父親肯定不會這麼乾的,他一定會想著報仇雪恨。說不定會對犯罪嫌疑人懷孕的老婆下手,你讓我絕後,我也不讓你延續香火。”
朱羽江開玩笑說“這麼一來不是正中犯罪嫌疑人下懷,反正這種來的就不明不白,死者家屬也算是為他出氣了。如果因此把死者父親也送進監獄裡去,那簡直是為田灣村除了大害。”
我們幾個人都聽了哈哈大笑,但是笑歸笑,這件事本身卻是一個本來可以避免的悲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