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坡人群已經被撤走。
望著空蕩蕩的山道,原先還人滿為患,無數販夫走卒奔相互告,如今隻剩下灰蒙蒙的霧氣。
“乾坤挪移之法,嘖嘖,相比較而言,我們奇門遁甲終究還是小家子氣了。”站在樹蔭地神皇派弟子中走來的一身玄衣的男人,語氣中倒有幾分真摯。
他們接到消息提前躲藏於此,在借助秘法隱去氣息,為的就是這一刻。
迎麵走來的男人,臉上沒有任何的表情,他身後,兩團黑影從地上一躍而起,隨即落入他腰間掛著的葫蘆中。
對於同伴的話,這位性格有些陰沉,不善與人言的男人,隻是點了點頭。
二人所在之處樹蔭遮蔽,讓人看不真切,而看到兩人裝般也與一般道士不同。
其服飾更像是江湖中人,而那陰鬱者,手背上赫然用烙鐵烙上了一個肆字。
“忙完了這邊,接下來乾什麼,老大有說嗎?”
“殺正官。”隻是簡短的三個字。
麵無表情的說完之後,那位便不再多言,隻是望了眼山頂的方向,而後,一步一步的往路的儘頭走去。
看著同伴走遠,那病怏怏的男人才輕吐了口氣,他臉色越發的慘白,也許是和陰物打了太多交道,這位似人似鬼的家夥兩個眼珠急溜溜的打轉,而後,嘴角突的勾起,露出一個駭人的笑。
“正官…”這位神色有些不太正常的男人突然雙手使勁搓著臉頰,而他手背上一個個深可見骨的刀痕猙獰而又恐怖的露了出來,那是一個叁字。
作為玄門中赫赫有名的惡道,偏官一係曾幾度被趕儘殺絕,至這一代,隻剩下他們幾位,不過也趕巧,死的隻剩下七人。
山窮水儘之際,幾人內部又矛盾不斷,每個人都有成為偏官的機會,隻要成為真正的偏官,那便擁有足以顛覆天下的力量。
也就在這個時候,一個頭戴白布的人找上門來。他也是玄門中的人,但屬於哪一派係沒人知曉,除了完整的偏官訣外,他還帶來了另一個消息,那便是,惡道想要翻身,唯有殺死相生相克的善。
並且,誰殺都可以!
…
院子裡,躺在簡易床板上的王正清,隻能勉強挪動一下腦袋,當然,代價是會帶來劇烈的疼痛。
而坐在身旁,一直耐心聽完的白發老人笑著擺了擺手,他說“此事也是我門下管製不嚴,自當由我派出手。王掌教,還請多擔待身子吧。明理,咱們也動身。”這位花白頭發的老人身形極為魁梧。
他起身的同時,王正清感覺眼前像是有座山在移動。
這讓他這位土生土長的南方人也不由得感歎一句,果然不愧為遼東來的漢子,可真是壯啊。
被喊做明理的是位氣質儒雅的中年男人,當然隻是看著年輕,實際年齡恐怕不比那位滿頭華發的老人要小。
顯然平日裡便是一位極其注重保養和養生的儒雅文士。
王正清朝那位微不可查的點了點頭,而原名宋明理的男人笑著行了一禮,隨即二人與身後一眾道徒一齊出門。
門外清淨了沒多久,就有傳來吵鬨聲,而後,方知有不顧眾多道士阻攔,硬是闖了進來。
王正清看見是他,便出聲屏退了左右,待到方知有邁步上前,他問道“道友何事?”
方知有見王正清也落得這般地步,心裡一番唏噓,當然更多的是焦躁,他忙不迭道“出事了,北麵離這大約二三十裡遠,那裡必然發生了些大事,還請王掌教速速派人前去。”
王正清自然是知道麵前這人卜算水平,他開口道“那裡已經由我派李長老和霍長老前去,想必應該也無其他大事,道友大可放心。”
當然,這番話,終究也隻是客套,眼下敵人已經一步步落入圈套,要是這時候擅自調動使得原本不應該有的地方產生漏洞,那才是不能承受的損失。
方知有雖然知道要以大局為重,但卦象上噩耗連連,他這位沒辦法出力的方士,也隻能厚著臉皮來求這位神皇派掌教出麵。
可眼下,王正清雖沒有直接推諉,但言語中流露出的態度已然十分明確。
早已想好應對的方知有道“我能幫你們找到藏在內部的奸細,但懇請王掌教即刻讓增援趕赴那裡。”
他的話,落在寂靜無聲的大廳裡,卻沒有激起軒然大波,反而讓所有人都更加沉默。
思考了約莫有小半柱香的時間,方知有額頭上開始出現了一滴滴細小汗珠,但他依舊是死死盯著王正清的臉,希望能從上麵看到有那麼一絲絲的希望。
終於,王正清開口道“讓戒備玉守宮的司正南協同大小珠峰中轉事物的獨孤正傲一齊前往協助李長老他們。”說完這句話,王正清又補充道“通知附近所有暫無緊要任務的武職,全力配合。”
說完這些,王正清看向方知有,而後者臉上終於是鬆了口氣,他點點頭道“在下這就準備儀式。”(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