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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群經曆了短暫驚嚇後,很快就被控製住了。

而我和巴衛則被民眾簇擁著,除了一方麵接受他們的感謝外,還得抽空找到彼此。

於人群中好不容易碰頭了,巴衛問道“咱們要追嗎?”

我點點頭,卻是表示“不急”。

那封信上是讓我動手處理,但又沒說非得在這兒。而且,僅從那一幕小插曲就能看出來,官方也是在釣魚,暗棋不隻是這一點武人,恐怕還留有後手在裡麵。

如此一來,我倒是對那被劫之人的身份感興趣了。

門玉坊是有什麼把柄在他手裡?

聯想到景玉樓中出現的那一夥魔人,以及她豢養的那些門客和私園中堪稱奢靡的妖寵們,我要是在這城中為官,想必也得找她的麻煩。

不過,她背後的勢力是整座劍南道的地下貿易,僅憑這一點,彆人想動她就得掂量掂量。

“有靠山確實不錯。”我是如此評價的,本來我無意摻和這些凡人瑣事,但想要取得對方信任,快速達成目的就得先取信於她。

“我有想到一個更好的方法,直接把那囚犯帶到她麵前,這份禮她應該不會不喜歡。”

這次,巴衛罕見的問了一個嚴肅的事情,他說“她值得信任嗎?”

我搖了搖頭,表示“這不重要,她的算計再深終究也傷不到我們分毫,而隻要見到她背後那人,我們就能聯係上你的主人。這就是我們現在這樣做的理由,你能理解嗎?”

巴衛點了點頭不再有疑惑。

城中勢力儘數往那裡追趕,而不用想我都知道,那些劫人的,最終大部分都會死,而且也是必死的。隻不過,相對他們的目的,這些人的死對於大局來說並不重要。

若非我早先甩下的那截黃符正貼在那人背心上,恐怕也得在這茫茫多的古都諸坊中迷失。

圍堵逃犯的獵人們爭前往後儘展各自才能,而獵物也是做足了準備而來,一切都在彼此間的激烈博弈中有來有往。

很多時候,我並不是很能理解這些人打生打死的目的,看著他們投入生命在進行一場無關他們個人命運的爭鬥,實在是讓人有些痛心。

幾次下來,巴衛都察覺到我的失態。或許在他眼裡,我作為神靈,很多時候都表現的過於軟弱。

其實,我並不願意成為所謂的神,從始至終,我都隻是想安安穩穩的過一個平凡人的生活。但是,師傅師姐的死,鐘洪武,楚清河,福生,方知有等等,這些人成了我在人間堅持下去的牽絆。

我努力著不願就此頹廢下去的理由,不僅僅是為了向地府和黑蓮討回一個公道,也是為了應對來自千日之後那位莫名其妙要找我決鬥的妖王的戰帖。

雖然,這很大程度上是女人為了督促我,她一直以來在謀劃著什麼我都不得而知,但我能感覺到她開始要進行到一個關鍵的地步,而且正逼趕著催促我去站到她身邊。

這次回去,我想向她問清楚,至少我得知道,我究竟是為什麼而戰。

時間來到了申末,互送囚犯的人員已經銳減至兩人,其餘成員已經在護送他們逃亡的過程中儘數犧牲。

很快,他們也將迎來分彆,死亡如同影子緊隨其後。

灰頭土臉的囚犯目送那位死士的背影,深深歎息了一聲,他壓抑著憤怒,目光中好似燃燒起一團火焰,沒人知道他在想什麼,但沒有人會去懷疑他的決心。

“我掩護你最後一段路,到了那兒我的使命就完成了。”最後剩下的那位麵龐上塗抹滿彩色油汙的男人將一條小巧布袋取下塞到那位囚犯的懷中。

飽受折磨的犯人對此隻是點頭,他的嗓子已經壞死,但從那沙漏般的眼眸裡倒映著一個人的決絕,他艱難嘶吼出聲“幸不辱命。”

是的,這是他們計劃中最後一環,隻要按部就班…

這處無人的角落裡,突然飄過來兩道黃色的紙張。那黃紙無聲無息間落在角落二人的肩上,隨即,一股無形壓力頓時牽扯住了兩人,以至於除了呼吸,再不能發出任何聲響。

“不好意思,暫且委屈二位了。”一個聲音從旁邊響起,那二人的位置是無法看見來者的麵孔的。

隻聽見輕快的腳步聲在耳邊響了幾下,那囚犯好似雕像般被人硬生生搬起,隨即,那人輕輕咳嗽了下,原本被黃符貼著的另一個人猛地掙脫開束縛,他急忙轉身,卻見四周空空蕩蕩再無一人。

一輛馬車行駛向景玉樓,車廂內隻有巴衛一個人。

景玉樓上,門玉坊聽見侍女煙青一件一件的細細稟報,她那特意做男兒妝的寬眉皺起,隨即又問“他們現在是在回來的路上?”

侍女煙青回道“是的公子,探子們親眼看見那一盂道長和巴衛兩人上了同一輛馬車,直接往景玉樓而來。”

一臉不敢相信的門玉坊身子重新靠回椅背,以她的估計,那二人並非膽小怕事之輩,而廣場人眾多官家人其實並沒有幾個能對他們造成威脅的,真正的殺招不在那兒,而是在他們來領賞的地兒。

“可,他們竟然敢無功而返,這是…向我宣告,他的無能為力?嗬嗬,看來這棲雲宗傳人也不過如此。”門玉坊越想越覺得之前是高看了一盂和巴衛,料想這世間諸多事情,哪來那麼多不講道理的怪物存在。即是來這西都,自當仍由她擺布才是。

不過…

門玉坊臉上表情緩和,她本身對於一盂的觀感還是不錯的,若非那位下令必須得殺,她其實還真有點舍不得。

手中握著的那塊折扇在額角輕輕砸了砸,門玉坊在考慮到底要拿這位怎麼處理。

然而,門外有人來報。

“公子,一盂道長求見?”那小廝跪立在門外。

門玉坊聽了眉頭挑了挑,問向旁邊的侍女煙青道“你不是說他於一刻前才上的車嗎?”

婢女煙青也無奈,她隻是傳話的,並非親眼所見。

“算了,讓他進來。”門玉坊擺了擺手,等了不多時,見大門外,一個穿便衣道袍的男人大搖大擺的進來了,而在他身後,一根紅繩拴著位披頭散發的男人。

門玉坊見了我,當即臉色一詫,她又看了眼我身後那麵容枯槁的囚犯,表情古怪。

“道友,這是?”

我連拉帶拽,這一路上可廢了不少功夫,聽到門玉坊開口,我直接把那貨拽到前麵來,說“路上抓他耽誤了點事兒,不過放心,沒人跟著。”

旁邊不少有眼力見的此事都側著腦袋看我,顯然這件事在他們看來可並不算小。

三言兩語間,門玉坊應該已經推測出我的計劃,無非是利用巴衛當幌子,把所有人的目光騙到那輛馬車上,而後才是我真正開始行動的關鍵。

也就是說,巴衛現在還在趕來的路上,而我算是孤身一人來此。

一時間,門玉坊心中湧生出了一股歹意,而望著她清亮眼眸慢慢變得陰森陌生的我,也不由得於心裡歎息了一聲。

景玉樓四層內,那些或明或暗的身影都注視向了這邊,而隻待那位年輕公子哥模樣的女子一聲令下,迎接我的,便是不遺餘力的恐怖圍殺。

折扇輕輕在手掌中落了兩下,這兩下裡,我看見門玉坊在掙紮,她眼神沒有望著我,而是看向那跪坐在地上的囚犯。

“烈!”門玉坊低聲喝道。

隨著她一聲念出,之前曾與一位少年一起伴這位年輕公子哥打扮的女子左右的那位獨眼男人身如落葉,隨風而至,落在我和那名囚犯的身後。

“身法不錯。”我於心底裡評價了句,單看這移形換影的步伐,大概算得上武夫裡上流的那一批了。

被稱呼為烈的那位獨眼男人隻是將目光在我背脊上冷冷掃過,隨即便聽到門玉坊道“將不良帥請下私牢。”

烈的目光從我身上移開,他一把抓住身旁那位的脖頸,將他一把扯到半空,隨即腳步一點,身子如清風遠去。

不良帥?

我回看了眼那囚犯的眼睛,看著他滿是怨毒的望向我,望向那始終笑意盈盈的年輕公子哥,我好像能透過那雙眼睛,看到無數鮮血堆砌而成的山峰下豎立著一個陌生的身影。

那一刻,我似乎看見了他的心如死灰,也看見了他最後的渴望。我承認我被觸動了。

出乎所有人預料之外的那位公子哥臉上掛著溫潤笑意,她招了招手,身旁煙青將一尾堇紫長管的煙杆遞了過去。

門玉坊從腰包裡取出一個小香囊來,從裡麵撚了些香葉放入其中,她將那盛放香葉的圓口對著鼻尖輕輕聞了聞,一臉的滿足,笑道“南國有奇香,聞若翩翩然。來點?”

我擺了擺手,先前在酒樓中,看見那些女子貴人的放浪形骸,不由得心生抗拒,但還是礙於麵子,隻能委婉的搖頭道“我嗓子不好,吸不得半點煙氣。”

這個蹩腳借口當然不是騙已經是人精的門玉坊了。

她滿不在乎的點點頭,任由侍女煙青服侍,自顧自的躺在了那寬大的涼席上,幕簾一層層放下,那些細小的深紅珠子串聯起的不僅僅是金錢,還有權利,以及**。

我看著那露出一副意興闌珊姿態的公子,想到她偽裝之下的女兒姿態,不由得撇開視線,望向桌上的一塊香爐。

薄煙從幕簾後傳來,門玉坊輕輕哼著幾聲,是南國的唱曲,曲調婉轉纏綿,像極了那裡的風土。

這位行事詭譎的坊公子一時間讓人有種辨不清男女的感覺,又或許這才是她原本應該有的樣貌。輕敲著手中煙鬥,啪嗒啪嗒聲裡,等了片刻,才聽得她說“有人要我殺你,但我舍不得。”

屋中陽光被遮掩,但並不顯得昏暗,相反,一盞盞壁燈亮起,照出屋內典雅的同時,光線也恰到好處。

我仍站在案台前,聽到門玉坊這樣說,也無奈的笑了笑,問道“何至於要置我於死地。”

本該是劍拔弩張的氣氛,此時卻有種輕緩之意。

簾幕後的門玉坊抬了抬下巴,她一隻手撐著臉頰,一隻手拖著煙鬥將簾幕挑開一截,她道“因為你是棲雲宗祖師爺轉世。”

這話我聽著並不陌生,前不久,就在這裡的樓頂,我才說過這句話。

“我以為這事就算揭過去了。”坦誠點說,也該如此。

“所以,我才留下了你。今日之後,你就算是死了,但也有了一個新的身份…”

“聽上去,還蠻不錯的不是嗎?”我笑著身子往旁邊走了幾步,搬了條椅子過來。

“不如這樣,你把我綁了去,直送到玉先生麵前,讓我和他見上一見。”

屋內,氣氛頓時變得壓抑。仿若一瞬間,整層樓內,森寒刺骨。

門玉坊眯起那雙狐狸似的眼眸,她盯著我似乎在問,你真的不怕死嗎?

突聽得有腳步聲靠近,一位手下進來,低著腦袋行禮道“秉公子,巴衛已至,是否接見。”

從大西門到景玉樓,大概要穿過兩三間坊市,而隻要路上不堵車,最多也就兩刻鐘的時間。從我進來,到門玉坊接見,這期間留給她的時間本就不夠充裕。她可能有信心在短時間內處理掉一位**品左右的散仙,但卻全然沒那魄力去對付一位接近巔峰實力的武夫。

如此一來,我望向門玉坊,看她語氣不快不慢依舊那麼從容的說了句“見。”

那小廝退下。

門玉坊眉頭輕輕蹙起,她不解的問“你見他就是必死的,何至於如此不惜命。”

我輕輕歎了口氣,裝作一副深沉模樣道“你既也修道自當知曉,有那前塵往事,因果宿論之說。此番,如若我沒辦法化解這段前世糾葛,那麼此生已無望成大道,突破那所謂的一線之隔。”

一論起修道,門玉坊似乎全然能理解我了,她沉吟半晌,猶豫中說道“我答應你,不過,你也很清楚代價是什麼。”

我聳了聳肩,雙手攤開,就在樓梯口那邊,巴衛剛剛踏入四樓時,一位持刀的少年從房梁上躍下,他臉色森然一副冰冷森寒之意。

巴衛瞳孔略微縮了縮,但見我一動不動任由對麵將一柄短刀刺入我的背脊,隻那一下,我整個人癱軟在地如若失去了生命般。

幕簾後的門玉坊麵容悲憫,好似不忍看到這一幕,而巴衛卻很罕見的沒有動手,任由周圍那些景玉樓內的高手圍著。

已經被廢去身子的我被那動手的少年扶起,他拿出幾根銀針在我背後紮了幾下替我止血。

門玉坊道“如此,我再管不得你生死。”

我咧嘴笑了笑,忍著身上抽痛,隻道一聲“多謝。”

就這樣,被人架著從巴衛麵前經過時,我對他點了點頭,後者表情有些凝重,但還是聽話的不做任何表示。

計劃終於來到了最後一步,我被人架著一路往下時,其實內心反而輕鬆了不少。(www.101novel.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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