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拉了拉襯衫,原本白淨的胸口,竟然慢慢浮現了一個深可見骨的刀傷,皮肉外卷,血肉模糊。
他打開小丫頭留下的藥箱,開始給自己處理傷口。
突然聽到了敲門聲,顧十安眼底一深,又將藥箱合上,穿好衣服去開門。
“小顧先生,先生吩咐我給你送些藥來。”鐘叔手裡拿著一個袋子遞給他。
顧十安淡淡地接過袋子,聲音寡淡,“謝謝。”
“那小顧先生早些休息,明天還要送小姐回學校。”鐘叔麵色莊嚴肅穆,嗓音沉穩。
送完藥,鐘叔又去了二樓書房。
此時的書房裡,滿地鮮血,一片狼藉。
不知道是顧十安的,還是墨瀾庭的。
鐘叔快步走過去扶住墨瀾庭,巍然不動的臉色有些鬆動,聲音有些責備,“先生,你這又是何苦?”
“老鐘……我快不行了……”墨瀾庭頹坐在椅子上,精神萎靡,一下子好像老了好多歲,聲音蒼老。
說著他開始劇烈地咳嗽,顫顫巍巍地拿起手帕捂住嘴巴。
墨瀾庭看到沾了血的手帕,他苦笑了一聲,又把手帕遞給了鐘叔,“老鐘……處理掉……不要讓小染知道。”
“是。”鐘叔強忍著累意接過了手帕,他扶著墨瀾庭,“我送你回房間。”
墨瀾庭看了看滿地的鮮血,聲音蒼遠淒涼,“老鐘,你說……我在死前,還能聽見阿染叫我一聲……咳咳……爸爸嗎?”
“先生!”鐘叔低吼了一聲,蒼老的臉上有淚痕閃過,“你不會死,你不是說還要看著姐嫁人嗎?”
“是啊,我還要……還要親手把小染的手……交給那個姓顧的小子……”墨瀾庭顫抖著聲音,眼睛慈愛地看著桌上放的父女倆的合照,他突然笑了。
笑著笑著就哭了。
眼前浮現的是墨笙染以後的婚禮。
她的小染穿著白色的婚紗,站在遠處向他招手,臉上洋溢著幸福的笑容,她就像小時候一樣,笑著叫他爸爸。
小染……
爸爸多想親眼看著你出嫁。
看著你結婚生子,成家立業,看著你無憂無慮。
就好像小時候一樣。
可是爸爸做不到了,爸爸快沒有時間了。
——
墨笙染第二天剛起床下樓,就看見顧十安和墨瀾庭在客廳聊天。
“小染起來了!”墨瀾庭看到她,笑著站起身,走到餐廳。
“快準備吃飯吧。”墨瀾庭給她拉開了椅子,自己坐在了墨笙染旁邊。
顧十安也跟了過來,坐在旁邊。
“小顧,今天讓小染開車,昨晚耽擱你太晚了,你就不要開車了。”墨瀾庭溫和地說道。
顧十安乖巧點頭,“好的伯父。”
“你們昨晚說什麼了?”墨笙染喝了一口粥,隨口問道。
墨瀾庭笑著給她夾菜,語氣溫潤,“男人之間的話題,小染不用知道。”
墨笙染低著頭喝粥,沒說什麼話。
不說就不說,她還不想知道呢。
隻是不知道為什麼,總感覺心神不寧的,就好像什麼不好的事情要發生了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