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依皇上的意思,將病情比較嚴重的病人都安置在城郊一莊子上,我們先到那邊看看。”於榮又對溫暖說道。
昨晚因為宵禁的原因,他們昨夜進皇城又是半夜,街上沒人溫暖也沒多想。
可今天是元宵,街上除了掃雪的人,居然隻有零星幾個百姓或者少數幾輛馬車走動,冷冷清清的,彆說溫暖心往下沉,就連白沐陽臉色都漸漸凝重起來。
大雪天,馬車走得不快,一個時辰後才到於榮說的那個莊子。
他們剛下馬車就聽到莊子裡傳來痛哭聲,於榮臉色一變,顧不得溫暖等人就大步走入莊子。
於榮的隨從上前和守莊子的侍衛低語了幾句,然後帶著溫暖一行人也進了莊子。
進莊子前,幾人將身上帶的棉布口罩戴上,而溫暖還多穿了一雙棉布手套,內裡套了一層醫用手套。
這個莊子不算大,隻有一個主院和東西兩邊廂房,哭聲是從東廂房傳出來的。
院子裡的積雪很厚,看樣子有一整天沒有清理了,踩下去都到小腿處了,幾人艱難地走到了東廂房。
一進去,看到其中一個屋子外圍著不少站都站不穩,臉色慘白的人。
有人麵露焦色,有人神色驚恐,有人絕望,也有人神色木然。
溫暖隱隱有了猜測,幾步走入屋中。
隻見屋子裡有一少年和一姑娘伏在床邊痛哭,而床上躺著一位一動也不動的婦人。
溫暖正要上前查看,於榮抬起微紅的雙眼,哽咽道“這位嫂子已經死了,之前的重症者都在這莊子上,但都沒有危及性命,這位嫂子是第一個因得怪病而死的。”
溫暖怔怔地望著於榮。
來到這個朝代,見過太多的生離死彆和悲劇,這位嬸子的死讓她覺得心情壓抑,卻不至於失神。
可是於榮這個堂堂京兆尹,還是個長相粗獷的男人竟然會為一個百姓的死而紅了眼眶?
溫暖的衝擊有些大。
“怎麼了,怎麼了?”一個焦急的聲音由遠而近傳來。
不多時,一位六十歲左右,胡子發白的老者提著個藥箱急匆匆走進來。
“於大人,不是跟您說過,您不能進來的嗎?”這位老者說著就要將於榮往外推“萬一感染了,老夫可沒辦法向皇上交待。”
老者語氣不善,可話裡話外卻是為於榮擔心。
“宋太醫,本府是奉皇上之命帶樂泉縣主前來為患者診治的。”於榮隻退了兩步,便說明了來意。
“這位小姑娘是樂泉縣主?”宋祥一臉不敢置信地盯著眼前的小姑娘直看,雖然她戴著棉布口罩,但還是隱約能看得出她年紀的“宋大人,你沒誆老夫吧?”
這小姑娘才多大?
十四?
還是十五?
大名鼎鼎的“樂泉縣主”是個姑娘沒錯,可這年紀未免也太小了吧?
於榮理解宋祥的心情,道“宋太醫,樂泉縣主昨天夜裡已經見麵見聖上了,這還能有假?”
一再確認溫暖的身份後,再加上溫暖全副武裝的樣子,宋祥總算相信了眼前的小姑娘的確就是當初獻出醫治瘧疾方子的“樂泉縣主”。
這輩子能親眼見到“樂泉縣主”,宋祥內心很激動,隻不過現在不是說這些的時候。
已經有位患者死了,百姓的病不能再耽擱了。
那邊於榮還有白沐陽出了屋子,宋祥親自跟溫暖說了這些患者的情況,然後帶著溫暖去西廂房“西廂房這邊都是情況不樂觀的患者,剛才去世那位之前還好好的,隻是她本身還有其他病,若是身體夠好,應該不會這麼快走的。”
宋祥語氣有些低沉,顯然也在為剛才那位婦人的死而難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