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大坪鎮的鎮政府辦公室裡,氣氛異常凝重。
康輝嘴角微微上揚,掛著一絲若有若無的笑意,眼神中透著幾分漫不經心,悠悠地對李國慶說道:
“我說國慶啊,你這做事也忒衝動了些!真不是我要數落你,有些事情啊,可不像你表麵上看到的那麼簡簡單單,背後的彎彎繞繞多著呢。”
李國慶原本就心情煩躁,聽到康輝這番話,眉頭頓時擰成了一個疙瘩,臉上寫滿了疑惑。
他微微低下頭,陷入了沉思之中,腦海裡不斷琢磨著康輝話裡的深意。
他暗自思忖:難道說連鎮長都知曉這件事情的來龍去脈不成?
想到此處,他心中一驚,忍不住抬起頭,偷偷瞄了一眼坐在辦公桌後的鎮長。
隻見鎮長的臉上神色複雜,透著些許難以言說的隱秘意味,仿佛藏著許多不為人知的秘密。
李國慶心中的疑惑愈發強烈,終於忍不住開口問道:“鎮長,你是不是清楚事情的整個經過?”
麵對李國慶的詢問,鎮長的內心瞬間變得十分糾結和複雜起來。
他張了張嘴,原本想要說些什麼,卻又硬生生地止住了話語,嘴唇微微顫抖著,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
他的眼神在李國慶和康輝之間遊移不定,似乎在權衡著該如何回答這個棘手的問題。
就在這時,康輝那一貫行事果斷、乾脆利落的作風再次展現出來。
他不耐煩地大手一揮,語氣強硬地說道:“你就彆再難為鎮長啦!有些事情本就不該讓你知道的,所以還是彆費心思去瞎打聽了。你呀,就彆自討沒趣了。”
聽到這話,李國慶頓時火冒三丈,一股怒火從心底升騰而起,他怒聲吼道:“啥叫我不該知道?我的罐頭生意都被你給搶走了,你竟然還如此不知足?你到底安的啥心!”
說著,他瞪大了雙眼,目光如炬,死死地盯著康輝,眼中充滿了憤怒和不甘。
而康輝則顯得頗為無奈,輕輕歎息一聲,臉上露出一絲不耐煩的神情,回應道:
“哎呀哎呀,你這個人咋這樣講話呢?我之前不是已經跟你解釋過了嗎?你怎麼就揪著不放呢。”
李國慶氣得滿臉通紅,大聲反駁道:“講啥?有啥可講的,小崗村汙水排放,直接排到地裡,現在莊稼都死了,你說這事兒該咋辦吧?那些可都是村民們辛辛苦苦種出來的,你拍拍良心,你就不覺得愧疚嗎?”
康輝慢悠悠地說道:“我不是說這事兒,我是說我在電話裡麵已經跟你解釋過了,你要我賠你罐頭的損失,我賠給你就是了。”
他一邊說著,一邊從兜裡掏出一支煙,點燃後深吸了一口,吐出一個個煙圈,仿佛在刻意營造一種輕鬆的氛圍。
“你以為這事兒就完了嗎?那麼多的村民種的菜,現在沒有收成,連田地裡的稻穀葉子也黃了,這事兒可不是賠錢就能說得過去的,村民們的生計都成問題了!”
李國慶憤怒地說道,情緒激動得雙手微微顫抖。
康輝有點不高興了,斜著嘴哼了一聲,看著李國慶,手中拿著一份報告,不屑地說道:“國慶啊,我知道你為了這件事情沒少去調查,可是你知道嗎?這麼久以來都相安無事,你以為這些莊稼,是這兩天才開始黃的嗎?這一直都這樣,隻是我沒有按時給他們發錢,這不就來鬨了。你放心,隻要錢到位,啥事情沒有,你信不信?”
李國慶看著康輝一臉自信的樣子,再看看坐在一旁一直沒有出聲的鎮長,心中也總算明白了一些事情。
在這個年代,有些人根本就不把法律法規當一回事兒,隻要自己覺得有利可圖的事情,就會大膽地去做。
就像之前在他麵前信誓旦旦地拍胸脯保證一定要給鎮上帶來發展的鎮長,此時也變得沉默不語。
李國慶知道,在這件事情上,鎮長的內心肯定是在打著自己的算盤,一邊是老百姓的利益,一邊是康輝罐頭廠的利益,這兩邊幫哪一邊都會得罪另外一邊。
其實李國慶並不知道,在鎮長的眼裡,犧牲小的保全大的,才是他內心真實的想法。
大坪鎮可是要往上發展的,一旦經濟搞上去了,說不定不久之後他就可以調到縣裡任職了。
至於留下的那一堆爛攤子,到時候誰來接任那是後話了。
隻要能管住現在的狀況,不把事情搞大,以後平步青雲那簡直就是輕而易舉。
而且,康輝的這個罐頭廠,市裡麵來過好幾次都點名要大坪鎮給出綠色通道,讓康輝的罐頭廠能穩步發展。
原本,鎮長內心還是比較傾向於李國慶的,可是奈何,經過領導多次的暗中提醒,鎮長內心也慢慢的轉向了扶持康輝的罐頭加工廠。
再加上之前鎮長一直要求李國慶去考大學,而李國慶也答應了下來,這也就更加堅定了鎮長傾向於罐頭廠的原因。
誰知道,中途老支書意外去世,李國慶的內心發生了巨大的變化,他放棄了去考大學的想法。
這一切的變故,讓原本看似平靜的局麵變得愈發複雜起來。
要不是李國慶想去找鎮長問問關於買地皮的事情,也不會遇到小崗村的村民來鎮政府鬨事,這應該就是傳說中的巧合吧,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於是李國慶,看著鎮長,眼神中帶著一絲期待和無奈,問道:“鎮長你看這事兒該咋處理?我那些羅非魚可是簽過訂單的,你也知道,這不是一筆小數目,如果這些羅非魚全死了,這損失,可咋辦?”
鎮長微微皺了皺眉頭,目光有些躲閃,說道:“那不是現在還沒事兒嗎,你也彆太著急,先觀察觀察再說。”
李國慶急了,提高了音量說道:“我說鎮長,即使現在沒事兒,你也要暫停汙水的排放,否則等那些魚都死了,這些損失,你看咋賠?到時候可就晚了!”
康輝在一旁,用瞧不起的眼神看向李國慶,陰陽怪氣地說道:“喲,原來是為了錢的事兒呀,我說國慶啊,做人可不是這樣的。彆為了點錢,就這麼斤斤計較。”
李國慶狠狠地白了康輝一眼,心中的怒火再次被點燃,正準備反駁,卻被康輝打斷了。
康輝沒有停下,而是繼續說道:“我知道,我那天在電話裡麵答應過給你罐頭賠償的事情,可是我可沒答應說,連你那些羅非魚也跟著賠償,你該不會是想錢想瘋了吧,不過我也能夠理解,你現在罐頭廠化為灰燼的,想訛我點錢也是情有可原。”
一提起罐頭廠出事的事情,李國慶的內心,就像被撕開了一道傷口,隱隱作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