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廠長，你怎麼知道李國慶不會把真實的資料交出來呢？”陳偉追問道，目光緊緊盯著陸凡。
陸凡冷哼一聲，眼中閃過一抹不屑：“陳偉啊，你還是太年輕，根本不了解李國慶這個人。”
“哦？怎麼說？他不就是個高中畢業的嗎？難不成比我們兩個上過大學的還厲害？”陳偉撇著嘴，滿臉嘲諷。
陸凡懶洋洋地往椅背上一靠，慢條斯理道：“這麼跟你說吧，彆看咱倆都是大學生，論心眼還真玩不過李國慶。當年研究甘蔗收割機時，我中途退出就是因為這個。”
“我記得你說過，他當時進糖廠隻是個臨時工，而你可是國家分配來的大學生，還怕他不成？”陳偉滿臉不解。
陸凡嗤笑一聲：“你啊，還是太天真！我剛分配過來那會兒就明白，這麼重要的項目交給我，不過是許廠長想試探我的水平。要是甘蔗收割機研發成功，功勞都是許廠長的；一旦失敗，我就得背‘大學生水平不行’的黑鍋。廠裡就我一個大學生，這不是等著讓人看笑話嗎？”
“所以你就把這活兒推給李國慶？”
“不推給他推給誰？他一個臨時工，失敗了再正常不過。我等他快研發出來，再把後續工作接手，這不就白撿個大功勞？隻要那老李頭不出去亂說，誰能知道真相？”
陳偉立刻滿臉堆笑地奉承：“還是陸廠長英明！我就想不到這招，難怪被李國慶耍得團團轉。不過你放心，我絕對站你這邊！”
陸凡滿意地點頭：“好好乾，等老李頭退休，機電車間副主任的位置就是你的。主任嘛，先空著，以後也給你留著。”
“太感謝陸廠長栽培了！不過有件事得提醒你，李國慶雖然文化水平低，但和市裡的李書記關係可不一般。”陳偉壓低聲音道。
陸凡眉頭一皺：“怎麼個不一般？”
“具體我說不上來，上次他帶我去李書記家，李書記對他那叫一個熱情。難怪之前鬨矛盾時，我就覺得李國慶不簡單……”
陸凡眯起眼，語氣充滿輕蔑：“他不就愛攀關係嗎？還不是為了他那個工業園找出路。李書記不過是想在任期內出政績，才對他客氣。等咱們甘蔗收割機的專利申請下來，大批量投產，全國的訂單還不跟雪片似的？到時候，什麼李書記、黃書記，還不得圍著咱們轉？”
陳偉連連點頭：“說得對！不過這事兒得好好規劃，不能讓那些私營廠搶了先機。”
“你說的是孫慶？”陸凡挑眉，眼神銳利，“我說你怎麼老把他往我跟前帶。這人我可看不上，以前跟李國慶合夥做生意，分開後沒少給他使絆子。這種人，合作了指不定背後捅刀子。我可提醒你，你是我的人，彆站錯隊！”
陳偉急忙表忠心：“我跟他聯係，不過是想讓他幫忙找資源。你想啊，咱倆去找李國慶，他肯定避而不見，但孫慶不一樣。隻要孫慶去工業園，李國慶準放行。這不就是現成的傳話人嘛！”
“算你機靈。”陸凡叮囑道，“下周你去清北大學找同學的事兒，千萬彆讓李國慶知道。拿到數據後，一定要保密，絕不能透露給孫慶！”
“放心！這份數據可是咱們的命根子，以後廠子能不能做大就靠它了。孫慶要是想要，我就給他假數據，他敢拿去投產，出了事也是他活該！”
幾天後，陳偉帶著兩份資料回到清北大學，鑽進機械係辦公室，拉著老師和同學分析數據。
偏偏這時出了岔子。
周盛來找教授時，一眼瞥見桌上帶有李國慶簽名的資料。
看到圖紙右下角那熟悉的字跡，他隨口一問，得知材料來自大坪糖廠。
起初還以為是李國慶送來的，可聽說送材料的是陳偉，頓時來了興趣。
再一追問，得知這些數據是用來申報甘蔗收割機專利的，他當場就愣住了，這些設計明明是李國慶的心血，怎麼成了糖廠的專利？
就算要用，也該給李國慶相應報酬，李國慶知道這事嗎？
準確數據處理來要一周時間。滿心疑惑的周盛，當即給李國慶寫了封信，把事情原原本本說了一遍。
工業園辦公室裡，王二叔一陣風似的衝進來：“國慶！有你的加急信，從清北來的！”
李國慶接過信封，看到“周盛”的落款，眉頭瞬間擰成疙瘩。
他迅速拆開，越看臉色越沉，最後“啪”地把信紙拍在桌上：“陳偉那王八蛋！”
“啥？陳偉是誰呀！”王二叔嚇了一跳。
“沒事，二叔，你忙你的。”李國慶強壓怒火。
他當時為了挑撥離間，讓王師傅分彆把兩份資料交了出去。
可怎麼沒想到兩份資料同時落入陳偉手中，還拿去清北找教授把關。
一旦陳偉用準確數據申請專利，甘蔗收割機項目就徹底沒他的份了。
李國慶咬牙，寫信通知肯定來不及，抓起電話就開始撥號。
幾經輾轉聯係上周盛後，他壓低聲音道：“在教授給的數據裡動點手腳，把小數點往後移一位數。”
“確定往後移？”
“沒錯，這樣收割機的轉速將會變慢，根本達不到先進水平，也無法申請到專利。”
周盛辦事果然利索，趁著沒人的時候在數據上幾個關鍵的地方偷偷動了手腳。
不過，陳偉拿到教授給的數據，沒急著找陸凡，反而先揣著數據去找孫慶。
上次他把資料賣給孫慶，賺了3000塊，後來孫慶發現數據有問題，追著他還錢。
陳偉不想還錢，對孫慶承諾會將功補過。直接把資料拿給孫慶。
“陳偉，你說這些數據是清北教授做出來的，你可不要騙我！”
“孫總，千真萬確，我親手拿的！隻是我手上隻有一份，陸凡那邊問起我可不好交代呀，你說怎麼辦?”
孫慶反複確認後，冷笑一聲：“你們這些大學生真會算計，行，今天晚上我就熬個通宵，再給你整出另一份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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