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不住,各位領導,”李國慶猛地站起身,椅子腿在地板上劃出刺耳的摩擦聲。
他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平穩,但那份強壓下的急促和僵硬,還是泄露了他內心的驚濤駭浪,“我……我出去一下,有點……悶。”
他反手“砰”地一聲將門關上,背靠著冰涼光滑的門板,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仿佛剛剛經曆了一場生死搏鬥。
洗手間裡空無一人,他跌跌撞撞地撲到巨大的洗手台前,雙手死死撐住冰涼的大理石台麵,如同虛脫一般。
抬起頭,鏡子裡映出一張毫無血色的臉,嘴唇失去了所有顏色,微微顫抖著。
額頭上布滿細密的冷汗,眼神裡是巨大的驚駭、難以置信,還有一絲連他自己都未曾察覺的、近乎絕望的狂喜。
“不可能……”他對著鏡子裡那個失魂落魄的自己,聲音嘶啞地喃喃自語,每一個字都像是從喉嚨深處艱難地擠出來,“這怎麼可能?幻覺……一定是太累了……”他用力閉了閉眼,再猛地睜開。
鏡子裡的人依舊臉色慘白,眼神驚惶。
可李書記那個托碗的動作,清晰得如同慢鏡頭回放,一遍又一遍在他腦海裡重演。
那蜷起的小指,那指關節托住碗底的微妙角度……分毫不差!
這不是巧合!世上絕不會有如此巧合!
難道……李書記……和父親……有什麼關聯?
穿越?
還是彆的什麼匪夷所思的事情?
父親也來到了這個世界?
這個念頭太過驚世駭俗,太過荒誕不經,卻又帶著一種致命的誘惑力,讓他渾身的血液都為之沸騰!
如果……如果真的是父親……那這些年……他不敢再想下去,巨大的希望和同樣巨大的恐懼交織在一起,幾乎將他撕裂。
他擰開水龍頭,冰冷刺骨的自來水嘩嘩地衝擊著他的雙手。
他掬起水,一遍又一遍地潑在臉上,試圖澆滅那幾乎要將他焚毀的混亂思緒。
冰冷的水珠順著臉頰滑落,滴在衣領上。
他需要冷靜,必須冷靜!
衝動解決不了任何問題。
就算……就算有萬分之一的可能性,他也必須弄清楚!
不能聲張,不能打草驚蛇。
他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己站直身體,看著鏡子裡那個濕漉漉、眼神卻漸漸凝聚起一絲決絕的自己。
查!必須查!不動聲色地查!
當他重新回到座位上,他發現李書記喝茶時握杯的姿勢——父親習慣用拇指和食指捏住杯口,中指托住杯底,和李書記一模一樣。
讓李國慶心頭微微一沉。
他仔細分辨父親是地道的北方口音,說話乾脆利落,帶著點鄉音特有的硬朗和李書記一模一樣。
吃飯結束時已近黃昏,李書記似乎有些疲憊,抬手揉了揉眉心。
就在他放下手的瞬間,李國慶的目光如同被磁石吸引。
李書記左手的手腕內側!那裡,靠近腕骨的地方,有一道極其細小的、淡得幾乎看不出來的白色疤痕!
形狀像一條微縮版的蜈蚣,長度不過半厘米左右,隱藏在皮膚自然的紋理之中,若非角度和光線恰好,絕難發現!
李國慶的呼吸瞬間停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