貪戀她!
縱然是林時兮這麼捧場的人,也聽得皺巴起了一張臉來。
錢主任這歌唱的,很像是人臨死前的絕望呐喊,由於他的嗓子已經沙啞到劈叉了,聲音還不太能喊得出來,因而唱出來的歌又顯得斷斷續續、有氣無力的。
聽起來越發像是在交代遺言。
林時兮抬手捂了下耳朵,忍不住心裡吐槽了一句,節目可以送給觀眾,但彆送走觀眾啊。
錢主任是不是分不清“送走”和“送給”的區彆?
時桑連遊戲都不打了,一臉驚奇地看著台上“錢主任的這唱法有點冷門啊。”
沈妄聽得耳朵都疼了,非常不給錢主任麵子地輕嗤了一聲“你仔細想想再說話,他這是冷門,還是邪門?”
時桑“啊,好像是邪門更準確一些。”
林時兮默默表示了讚同。
確實是邪門得很,人家彆的學校開這種迎新晚會都是引人入勝,換到九中這裡,好家夥,直接變成引人入土了。
在這種索命魔音的持續召喚之下,旁邊那位睡得昏天黑地、日月無光的睡美人謝甜甜終於被吵醒了,戴著耳機都擋不住錢主任的“勾魂咒”在線索命。
他扯了一邊的耳機下來,揉著脖頸朝台上看去,懶洋洋地吐槽了一句“厲害了,這是什麼氣虛唱法啊?我還以為是哪位知名民謠藝術家老了,老爺子快不行了,臨死之前還堅持開了最後一場演唱會,要無私為藝術做最後貢獻呢。”
林時兮“……”
這是親學生,一點麵子都不給錢主任留。
“原諒他吧。”沈妄有點煩躁地“嘖”了一聲,“他可能年紀大了,老眼昏花,已經分不清‘靈魂歌手’和‘靈異歌手’的區彆了。”
林時兮“……”
這也是親學生,也不給錢主任留麵子。
人家還沒五十呢,年紀再怎麼大,也都還沒到老眼昏花的這種程度吧?
好不容易挨到節目結束,學生們終於鬆了一口氣,結果痛苦麵具還沒摘下來,就聽錢主任清一清喉嚨,完全沒有下台的意思,和顏悅色地又說“很高興今天能和大家度過一個愉快的夜晚。”
全場“……”
應該是隻有你高興吧?
錢主任繼續和顏悅色“接下來為大家帶來我的第二首歌——《本年度十大精選熱歌串燒》。”
全場“…………”
這就有點過分了啊!
你唱第二首歌也就算了,我們看在師生情誼的份上也不是不能忍,但串燒就太過分了吧?!
還他媽是十首!
這要唱到什麼時候去???
台下的觀眾席裡,不論是學生,還是老師,臉上都是一種青翠欲滴的綠。
林時兮一臉麻木地拿出手機,給秦不言發了條消息過去你們學生會組織迎新晚會的時候,登台節目都不審核的嗎?
秦不言回得很快當然會審核了,稀奇古怪的節目都會被砍掉。
林時兮?
林時兮覺得他完全是在睜著眼睛說瞎話錢主任這個還不夠稀奇?還不夠古怪???
秦不言啊呀,他這個倒是夠了,但人家是級部主任啊,他說要激情獻唱,要把自己的新學期第一唱奉獻給學生,那我總不能說不行吧?
林時兮……
明白了,官大一級壓死人。
秦不言見怪不怪你剛來學校,還不太了解錢主任,以後你就知道了,每逢這種晚會節目,錢主任必定登台,我們都聽習慣了。
秦不言以後的三年,你有的是機會聽他唱歌。
秦不言妹妹,你的福氣在後頭呢。
林時兮“……”
你聽聽這說的是人話嗎?
這種福氣給你,你要嗎?你要嗎???
林時兮又忍了錢主任半首歌的時間,最後是真忍不下去了,她總感覺有人拿了一把電鑽,在嗡嗡嗡地鑽她的腦殼兒。
正好秦不言發了消息過來真聽不下去就出來透透氣,我看這外邊都溜出來不少人了,估計都是被錢主任的這歌喉鬨出來的。
林時兮往四周看了眼,觀眾席上的座位已經空了不少,學生們三三兩兩地借著上廁所的名義離了席,老陳估計也是知道自己這位同事的歌喉可能真不咋地,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地讓學生們出去了。
外麵的天已經完全黑了下來,幾顆說亮不亮的星子寥散地掛在夜幕中,迎麵吹來的海風裡帶著盛夏特有的悶熱,空氣裡泛著了一股潮濕的水汽,遠處有隱約的海浪聲遙遙傳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