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姝音說著說著眼圈就紅了,“你母親死前將你放在我手裡,求我好好護著你,祁淵不喜歡你,數次想要你的命,我隻能日日夜夜抱著你,睡覺都要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生怕你沒了。”
“後來我看著你慢慢長大,長成明媚的少年模樣,心想終於無愧於你母親的囑托,可我到底還是不會養孩子,我是不是不該溺愛你,該對你嚴厲一些?”
“這樣或許你就不會……”
李姝音哽咽著。
終是泣不成聲。
誰能猜得到呢?
一個男人的白月光和正妻之間,竟然沒有勾心鬥角,也沒有爭寵陷害,有的隻是和諧。
李姝音至今還記得那段日子。
她隻是一個村姑。
離開那個小村,不是因為有多愛祁淵,隻是因為祁淵是她唯一的救命稻草,如果不跟祁淵走,她就會在不久後被繼父賣給老頭子做妻。
她不想要那樣的生活。
可她沒想到祁淵是皇子。
皇宮富麗堂皇,生活也奢靡,那些她想都不敢想的綾羅綢緞和珍饈百味,如流水一般地往她麵前送。
她是皇子的心上人。
可她也是村姑。
她沒有學過禮儀,那些宮人好像很尊敬她,可她知道他們私底下都在笑她難登大雅之堂。
直到祁淵娶了謝嵐。
那個出身寧遠將軍府的女子明眸皓齒,笑起來令人如沐春風,甚至還有兩個淺淺的梨渦。
可她看起來也很遙不可及。
就算祁淵告訴她,謝嵐性格颯爽,不會苛待她,可李姝音還是忐忑無比,都不用站在謝嵐麵前,光是看一眼,她都覺得自己低賤如塵埃。
然而天邊月也是眼前人。
正如祁淵所說,謝嵐並沒有苛待她,甚至待她極好。
謝嵐說寧遠將軍府男兒居多,她上麵有哥哥,下麵有弟弟,可就是沒有姐妹,她說她一直都想要個可愛的妹妹。
她說她就是她想要的妹妹。
謝嵐把她當妹妹。
她教她禮儀,卻又告訴她人不必被規矩框著活,她帶她騎馬,教她射箭,幫她在下人麵前立威,又在官眷們的聚會上將她介紹出去。
謝嵐告訴她,她可以愛祁淵,但不必把所有的念想都放在祁淵身上,她讓她不要做隨風飄揚的蒲柳,而是屹立不倒的高山。
李姝音被她護著長大。
她真的認謝嵐是姐姐。
隻是她那麼好的姐姐,最後還是死在了陰謀裡。
那日的天好黑,風從窗戶縫裡擠進來,發出令人頭皮發麻的哭嘯聲,她的姐姐躺在滿是血的床上,將那個啼哭不止的嬰兒放進她手裡。
她說姐姐沒求過你什麼。
隻求你保他一條命。
她保了,她好好地把他保護長大了,可她到底不是謝嵐,她不會教孩子,她知道疼他,卻不知道教他大道理。
她沒有教好他。
她對不起謝嵐。
對不起她的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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