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罷了罷了。”
她裝出妥協模樣,“我不是你們,焉能得知吾之砒霜豈非彼之蜜糖,更無從得知你們的選擇是對是錯,左右路是你們的,隻要你們不後悔,旁人說再多也都是假把式。”
欒述微微頷首。
“便是前路直通閻羅殿。”
“我亦不悔。”
李姝音沉默半晌,撇開了話題,算是默認了他們的關係,她看向秋野,“今日叫你前來,原是想問問你,是不是你在查寧遠將軍府的往事,不過現在我想也不需多問了。”
“寧遠將軍府是祁淵的心病,你這般查探動靜太大,若是被他知曉,隻怕明日就會被送上斷頭台。”
欒述勾了勾唇。
眼神中難掩嘲諷之色。
“他現在不管朝政,隻在永壽觀裡做他的長生大夢,朝中大臣想要見他一麵難以登天。”
“而永壽觀除了他的護龍衛,還有我的人,便是有人想給他遞消息,也得先問問我許不許。”
護龍衛是皇帝的護衛隊。
隻聽皇帝調遣。
也隻服從皇帝命令。
他們的主要任務是保護皇帝安全,所以大部分都在永壽觀。
而永壽觀裡麵那些管做飯打掃漿洗的下人,都是欒述的人,就連永壽觀外麵,都布滿了欒述的暗探。
承淵帝每天做了什麼。
又見了什麼人。
欒述怕是比承淵帝自己都清楚。
若是承淵帝有什麼動向,也自然瞞不過他的眼睛。
李姝音:“……”
李姝音暗暗心驚。
她此時才算是真正體會到權宦這個詞的真正力量,祁淵自以為他是天底下最聰明的人,豈料不惑之年卻被親信玩弄於股掌之中。
他甚至連這個親信真實性彆都不知道。
何其可笑。
李姝音想笑,便也就笑了。
笑完她從懷裡摸出一塊玉,遞給秋野後道:“加上你母親,寧遠將軍府一共有四個孩子,你母親上頭有個哥哥,下麵還有兩個弟弟,而寧遠將軍府的孩子出生時都會做一塊玉,上麵刻著他們的名。”
“這塊玉是你大舅舅的。”
“寧遠軍有時也靠玉識人。”
“你拿著這塊玉去邊境線,也許能找到寧遠將軍府的舊人。”
當初寧遠將軍府被滿門抄斬時,謝家長子謝長明並沒有在天都,那時邊境有強敵來犯,他帶領寧遠軍與敵寇廝殺,那一仗已經打了半年之久,遲遲不見勝負。
直到寧遠將軍府滿門抄斬後不久。
這一仗終是贏了。
但謝長明深入敵營屍骨無存。
寧遠將軍府的最後一個鐵血男兒,也埋骨黃沙。
消息傳到天都時,承淵帝大喜,李姝音卻抱著繈褓裡的祁秋野,夜夜都以淚洗麵。
有時候李姝音也會想。
萬一呢?
他們說屍骨無存,那就是沒有找到屍骨,萬一謝長明還活著呢?
可李姝音也知道希望有多渺茫。
寧遠將軍府威名遠播,邊境線外的敵寇都對謝家子恨之入骨,謝長明深入敵營,就算真留著一條命,被抓住後也難逃一死。
……她寧願他死在戰場上。
而不是被抓住後折磨而死。
李姝音壓了壓情緒,“寧遠軍有時也靠玉識人,你拿著它去邊境線,或許能找見幾個寧遠將軍府的舊人。”
“我這些年在宮裡也在查,可我到底沒本事,也不敢過於張揚,怕惹得祁淵懷疑,沒查出什麼有用的消息。”
“但這件事鬨得這麼大,我不信一點蛛絲馬跡都沒留下,宮裡查不到,也許宮外能有些收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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