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千蘭倒沒有想要追究大貴這幾個小錢的意思。
她隻是希望,她給的三十兩銀子,能夠用在琴嬤嬤的喪事上。
哪怕是多采買些喪禮要用的東西,甚至是在吃食宴席上,準備得豐盛一些,她都不會過問。
可是大貴倒好,不僅拿出十兩銀子,給二貴去平掉欠下的賬。
更是私下留了五兩銀子,且不知道他這筆錢,打算用來做些什麼。
“大小姐......奴才知道,私自挪用了給娘親辦喪事的銀子,是我不對。”
“隻是......在奴才的心裡,活著的人,應該比死去的人更為重要。”
大貴低垂著頭解釋著,挺直了腰板。
他跟弟弟,都是經曆過一窮二白的苦日的人。
手裡沒有銀子的日子,他實在是過怕了。
也因此,才會餘下五兩銀子,以備將來的不時之需。
雖說,他們現在都在顧家當差,衣食住行全都不需要花費銀錢。
可......萬一呢?
他們手裡但凡有幾個私房銀子,心裡也更有幾分底氣,更安心一些。
“我隻是想著,家裡因為給我和弟弟辦喜事,早就已經被掏空了。”
“甚至我們一家,還欠下了不少月例銀子,得有好幾個月連一文錢都領不到。”
“所以我才......”
大貴說著,緊抿著嘴唇,不敢抬頭去看大小姐的模樣。
“大哥!即便這樣,你也不該動用大小姐賞下來,給娘親辦喪事的銀子啊!”
他們還年輕,銀子沒有了還可以再掙。
可娘親的喪事隻有這一回,錯過了再不可能辦第二次。
難道,他們多年以後,想起這件事情,還要心中帶著遺憾嗎?
“我......”大貴的眼眶通紅,或許在這件事情上,是他想岔了。
“還有銀子呢?”
“說說看,餘下的十五兩銀子,你都拿來乾什麼了?”
顧千蘭目光涼涼地看著大貴,繼續追問剩下銀子的去向。
之前,她給餘建忠那個名義上的相公辦過喪事。
所有開支和花費,她的心裡都有一本賬。
琴嬤嬤的喪事,她已經拿出了這麼多銀子,更同意大貴從顧家的灶房裡,搬取糧食和蔬菜,用做明天的宴席之用。
剛才她略微看了一下,灶屋裡的吃食,大多都是從顧家搬過來的。
隻有少部分,是從村子裡的鄉親們手裡買的。
整個院子裡,用於喪事的最貴花銷,恐怕就是琴嬤嬤身上的那套壽衣,以及堆了滿滿整個角落的紙紮元寶。
除此之外,她再也看不出,餘下的銀子花去了什麼地方。
二貴顯然也想到了這一層。
他帶著幾分不滿與不解,望向大哥,仿佛根本不認識他一般。
那可是十五兩銀子啊!
這其中,他們根本不需要花費多少銀錢,在采買吃食上,一切都可以從顧宅搬過來。
那麼......餘下的銀子呢?
“我......我買了幾匹料子,送去了村西的小院。”
大貴的聲音低低的,要不是二貴緊挨著他,要不是顧千蘭耳聰目明聽力過人,怕是根本聽不清楚他說的話。
“你!你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