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什麼?花沒了?怎麼就花沒了呢?”
“你剛剛不是還說,跟著商隊一起回來,人家掌櫃的沒收你的銀子嗎?”
盧婆子睚眥欲裂,雙目通紅地瞪著鐵頭。
要不是看著鐵頭身上的傷,似乎還沒有完全養好,他又是自己唯一僅剩的一個兒子。
盧婆子真恨不得抄起家夥,狠狠地質問他一番。
那可不是一兩二兩銀子的事啊!整整二十兩銀子,他說沒就沒了?
看著鐵頭那一副輕飄飄的語氣,盧婆子隻想衝到他的麵前,扇他幾巴掌,讓他好好醒醒神。
她緊緊地握著拳頭,忍了又忍,才終於按下了心底的衝動。
“是啊!要不是那位好心的掌櫃收留,一路護送,您恐怕就再也見不到兒子了。”
鐵頭哭喪著臉,一句不提銀子都花去了哪裡。
“您也看到了,兒子傷得如此重。雖說......有補償的二十兩銀子。”
“可在此之前,一路上風餐露宿的,處處都要花銀子。”
他說著,無奈地歎了口氣。
沒有銀子拿回家,他也不想呀!
“還要找藥鋪看郎中、換藥,這其間的花費,娘根本就想象不到。”
鐵頭說著抬起那僅剩的一隻右手,抹了把眼淚。
跟那位掌櫃的分彆之前,他曾拉著自己,千叮嚀萬囑咐的說了許久。
讓他一定要把自己身上的這點兒賣命錢藏好,任何人也不能透露。
即便是對待自己的娘子,和生養了他一場的老娘,都絕不能說實話。
鐵頭雖有些不明就裡,卻到底還是把那位掌櫃的話,聽進了心裡。
人家走南闖北,在外麵混了這麼些年,吃過的鹽,比他吃過的米還多。
想必見過很多形形色色的人和事,會這樣叮囑自己絕不是空穴來風。
盧婆子像是泄了氣的皮球一般,重重地垂下手,狠狠地剜了鐵頭一眼,心裡再也沒有了初見兒子時的欣喜。
“娘......當家的若是身上有銀子,想必也不至於一路從長北鎮走回來。”
王春兒看了眼鐵頭一身的風塵仆仆,善解仁義地提醒道。
“他身上但凡還有些銀子,總不至於會舍不得那二十文的租車錢。”
“反倒辛辛苦苦的靠著兩條腿走回來。”
到底是跟自己過了十幾年的男人,王春兒的心裡多少還是有些心疼的。
她原本想著,當家的多少能帶幾個銀子回來,好歹也能補貼些家用,萬萬沒有料到是這樣的結果。
呂氏默默地看著婆婆和弟妹,一臉失望的神情,還有鐵頭臉上,那明顯有些躲閃的眼神,微微地勾了勾唇角。
有意思啊!
素來孝順,又是個妻奴的鐵頭兄弟,這一次居然也有了自己的小心思。
隻是不知道他手裡到底握著多少銀子,又有多少底氣,才會脫口說出,收留他們母子的話來。
“哼!沒用的東西!”
盧婆子像是失望到了極點,冷冷的丟下這句話,轉身出了院子。
王春兒看著兩手空空的鐵頭,眼神微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