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連蒼的律法,餘村長犯下的這件事情,在顧千蘭看來其實根本不嚴重。
普通的平民百姓誤殺了奴籍的婆子,且他在這個案子裡,充其量隻算是個幫凶。
隻需要用極少量的銀錢,便能夠贖刑。
按照蘇嬤嬤這個年紀的婆子,在牙行裡的買賣身價,或許餘村長隻需要付上一兩銀子即可。
他原本連一頓板子,都不需要挨,就可以輕鬆解決這件事。
哪怕是同為奴籍的月禾,失手打死了蘇嬤嬤。
頂破大天就是挨頓板子,再付二兩銀子贖刑,這件事情便能了結。
但是偏偏......這兩個人也不知道是害怕,或是壓根不懂律法。
一想到這事情若是鬨上衙門,就嚇破了膽,隻想著如何毀屍滅跡,逃脫罪責。
餘建才剛把蘇嬤嬤扛上肩頭,便覺得後背一陣生疼。
他輕聲地“嘶”了一下,略微緩了緩,見前麵的月禾並沒有回頭朝他看過來。
這才悄悄地將蘇嬤嬤放回地上,顫抖著手在她的懷裡摸索了一通。
不出意外地,摸到一隻素色的荷包。
意識到這裡麵裝著什麼,餘建才按捺住心頭的激動與火熱,急忙把荷包揣進自己的懷裡。
“你快點兒!還在那磨蹭什麼呢?”
月禾回過身,見餘村長並沒有跟上來,不由得輕輕皺起眉頭。
“哎!來了!我這就來了!”
他做夢也沒有想到,死了個蘇嬤嬤,他竟然還能有此意外之喜。
再說了......人又不是他殺死的,大不了將來事發,他把月禾這個小娘們兒供出去。
想必,府城的大人也不是那等不講道理的昏官。
“你說的枯井到底在哪兒呀?要是離得太遠,我可扛不動這老貨啊!”
餘建才沒話找話地說著,快步跟上月禾的腳步。
“就在這個院子的角落裡,你快跟上就是了。”
月禾的眼底劃過一抹不耐煩,要不是她還用得著這個泥腿子,哪裡會給他好臉色看。
顧千蘭冷眼看著餘村長,一副得了大便宜的貪婪模樣,無聲地搖了搖頭。
她已經從幾波人的口中,大概知道了事情的始末。
或許,這位蘇嬤嬤並不是什麼好東西,甚至出手算計了餘村長和月禾兩人。
可說到底,她這個行為,一來是主子的授意,再者也罪不至死。
餘村長夥同月禾,把人給揍一頓,出一出心口的惡氣,她能夠理解。
如今......取了人家的性命,又摸走了她隨身的荷包,那性質就變了。
雖說那荷包裡,有十兩銀子,是汪夫人做主讓她交給月禾的。
剛才她趕過來,並沒有在第一時間拿出銀子,交給月禾。
卻不代表,這個人就壞到該死的地步。
她微微垂下眼眸,緊跟在兩人的身後,來到院子一角的一棵大樹附近。
“嘿!這裡還真有個枯井啊!”
餘建才一到了井邊,正要將人放下,隻感覺腰側一疼,像是被人狠狠地擰了一把。
疼得他頓時驚呼出聲,“嘶!哎喲!”
還不等他反應過來,另一邊的腰側,也同樣被人用力地擰了一把。
“啊!”
他嚇得兩手一軟,順勢將蘇嬤嬤從肩頭丟到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