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
還沒等她問對方是誰,裡麵的人劈頭蓋臉訓斥道“你給我送的什麼東西還沒放多久呢,就散架了”
喬咿看著屏幕上的陌生號碼陷入短暫的迷茫,但還快她分辨出了對方的聲音,捂著手機問“是阿姨嗎”
陳茉如理直氣壯“是”
“”喬咿看著不遠處的周予白,硬著頭皮道,“阿姨,您是找周予白嗎”
“我找那混賬乾嘛要他有什麼用”陳茉如語氣發衝,“我是找你,你給我疊的那什麼蝴蝶啊,沒兩天就散架了”
喬咿沒想到她就為這點事給她打電話,想了想,說“您是不是扯到它的翅膀了,扯到的話就會散開。”
“我不知道扯到哪裡,反正碰了碰就散了。”陳茉如道,“你也不早說,現在怎麼
辦吧”
“啊”
“啊什麼啊大過年的東西碎了散了很不吉利的。”陳茉如厲聲,“你現在給我過來疊好”
周予白看到喬咿表情不自然,走過來問“怎麼了”
喬咿抿唇不語。
周予白直接抽走了她的手機,來電顯示的號碼他認得,臉色頓時不好了,立刻要回撥過去,被喬咿手忙腳亂抱住手臂“你彆打,阿姨隻是找我幫個忙。”
周予白“幫什麼忙”
“疊毛巾。”喬咿在他無語的表情裡,小聲說,“我已經答應了。”
“”
去的路上,周予白還有所質疑,但到了金都華府,開了門,陳茉如什麼都沒問沒提,也不理周予白,真拿著那條毛巾,要喬咿給她疊蝴蝶。
喬咿就站在玄關處,幾下就弄好“給您。”
陳茉如接過去,扯了一下又給扯開了。
喬咿隻得再疊好,還仔細跟她講“阿姨,這裡不能扯到的。”
“這裡”陳茉如比劃著,一扯,又開了,“呀,我不是故意的。”
“媽,您還要讓喬咿疊多少遍”周予白早看出來了,這就是故意的,護著人,“好了,彆讓她疊了,剛坐了幾個小時的高鐵,她人很累了。”
“我也不想讓她疊啊,但這東西老開,我有什麼辦法,她送的,她來售後。”陳茉如把毛巾重新丟給喬咿,“累就進來坐著疊唄。”
周予白一時僵著沒動。
陳茉如快速瞄了一眼他的表情,指著地上的行李箱“你這丫頭來就來吧,怎麼又帶著禮物呢。”說著上手拖。
她平日裡除了養花,什麼時候乾過一點活,保姆趕緊過來幫襯。
“誒那是我的行李箱”喬咿眼睜睜看著自己的行李被拖走,看著旁邊的周予白,吸了吸鼻子。
等坐下後,陳茉如在一邊瞄著,指手畫腳評價道“你這疊得好看是好看,但還是太容易散開,我這人忌諱多,東西散了就覺得不吉利。”
喬咿想,那怎麼辦,她天真道“要不拿膠水黏住吧”
陳茉如諷刺道“你這孩子真聰明啊”
喬咿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黏了也有可能會開,要不你教會我疊吧,以後就不怕再散開了。”陳茉如把
頭轉向一邊,低聲說,“我餓了,邊吃邊教吧。”
喬咿睫毛輕輕地顫,小心翼翼地看向旁邊喝著熱薑茶的男人。
陳茉如索性拉著她的手往餐廳走“你看那個六親不認的混賬乾嘛他愛吃吃,愛走走,沒人攔”
薑茶裡放了棗,苦辣過後,還有一絲甘甜。周予白麵無表情喝完了剩下的茶,把杯子放在桌上,跟了過去。
喬咿在這,他還能去哪。
客廳裡的電視響起了紅紅火火的開場曲,桌上熱湯熱菜擺得滿滿的。
加上保姆,四個人都坐下吃飯。
沒一會兒,陳茉如又不樂意了,抱怨道“怎麼都不說話”
突然這麼一說,大家更不知道說什麼了,氣氛冷場又尷尬。
喬咿正小口小口地嚼著食物,蒙蒙地抬起頭,左右看了看,咽下食物,爽朗道“新年快樂”
保姆先忍不住笑,陳茉如撇撇嘴“你這孩子怎麼不記仇”
“也不是不記。”喬咿說,“記著有用的就記,沒用的,就不記。要不氣著自己,劃不著。”
陳茉如被逗笑,仰頭喝了手邊的紅酒“是記那些沒用的乾什麼”
保姆跟著道“對的哦,除夕除夕,就要除舊迎新”
親近的人都知道,陳茉如是骨子裡驕矜慣了,想讓兒子回來,又拉不下來臉。
一旁始終沒發話的周予白給她夾了一筷子菜“您少喝點酒。”
陳茉如彆過臉“我都管不了你,你也少管我”
話雖這麼說,但桌上的酒她再也沒碰。
這餐所有人都心照不宣地吃得很慢,好像都想把這樣的時光留住。
氣氛緩了,陳茉如也不再跟周予白冷戰,問道“爺爺那邊,今晚你還過去嗎”
往年除夕,都要在那邊守歲。
周予白淡聲說“先不去了,那邊每年人都不缺人,我也不想給爺爺添堵,等他老人家消了氣,再說。”
“不去就不去吧。”陳茉如忍不住心疼道,“省得又挨打,你這頭縫針剛”
“媽”周予白把她的話堵了回去,“您在嘗嘗這湯,很不錯。”
喬咿沒聽清,不明所以地抬起頭。
周予白一臉淡定,好似什麼都沒發生,溫柔揚唇“你也快吃。”
不知不覺,外麵下起了雪。
喬咿最先發現,周予白開了窗子給她看。
屋裡暖氣足,也不顯冷。他倆站在窗口,喬咿伸手接雪花,遞給周予白。
那雪落在她指尖,很快就暖化了。
陳茉如看著兩人相視一笑的模樣,輕聲說“算了,人在就好。”
保姆在這家工作幾十年,從周予白剛出生,直到如今。周家的事她感慨,也無奈,有的話,她不能說,也不好勸,但終歸看到了今天這幕,也跟著紅了眼。
“你倆看什麼,也不怕涼。”陳茉如裹著披肩,也過去瞧。
周予白回頭,抬抬下巴“媽,院子裡的花彆再種了吧。”
陳茉如不肯換地方住,但那些茉莉花仍不讓人動,就在那放著。回回旁人看到,都唏噓不已。
“不種花種什麼”陳茉如白了一眼,“我又不會彆的。”
喬咿歪頭思考“種蘿卜吧”
陳茉如指著自己“你讓我種蘿卜”
彆說種了,她這輩子切都沒切過一根。
“是啊。”喬咿點點頭,認真道,“蘿卜能吃,還好養活。”
陳茉如“”
周予白揉著額頭笑。
“行,就養蘿卜吧,但先說好,我可不會養。”陳茉如下巴一揚,“還是喬咿,你提議的,你來養。”
喬咿委屈地扁著嘴“怎麼又是我”
“你男人把那麼大個集團都給我扔了,你給我種點蘿卜怎麼了”陳茉如嘟嘟囔囔的,“明兒就去買蘿卜種子,這次我親自去。”
周予白輕輕拍了一下喬咿的頭“我幫你種。”
雪下得越來越大,很快路上積了一層,臨到最後,喬咿也沒走成。
況且她的行李箱還被當禮物扣了。
保姆領她去客房,悄悄說“夫人早就讓給你準備了,昨晚還守著電視看你比賽呢,你票數低的時候,她急得給老李打電話,非讓給你刷票。”
“啊”
“沒刷沒刷,老李說要是刷了,予白肯定要生氣的。”保姆看了眼門外,壓低聲音,“夫人其實不凶,年前就給大家放了假,還發了雙倍工資,我是家裡沒什麼人了才留下的。還有那蝴蝶,她自己拆的。”
室光溫軟,喬咿垂眸淺笑“我知道。”
雖然有客房,但喬咿晚上並沒在那睡。
周予白帶她上了頂層最西戶的小閣樓,那上麵的屋頂是透明玻璃,兩人躺在榻榻米上,看頭頂雪花洋洋灑灑地飄落。
喬咿枕著他的手臂感歎“哇,這裡好漂亮啊”
周予白垂眸看著她,淡淡道“這裡我是爸爸設計的。”
喬咿仰起頭,以為他會難過,但並沒有,周予白像在給她講睡前故事,緩緩說“我媽媽喜歡看雪,又嫌外麵冷,他就設計了這裡,所以我想,他應該還是有一點點愛我媽媽吧。”周予白自嘲地笑了一下,“但他又從沒陪我媽媽在這裡看過一次雪。”
人生的遺憾如果有千百萬種,自己最至親的父母不相愛,也是其中一種吧。
但身為子女,又總是無法改變任何。
“那我們以後陪她看。”喬咿有點小興奮地要起身。
“今天彆喊她了,她難得吆喝著早睡。”周予白點了點她的鼻尖,“來,跟我說說,以前除夕你都做什麼。”
喬咿鼓了鼓嘴,重新躺下來“也沒做什麼特彆的,小時候就跟外公一起看春晚,吃年夜飯,還會跟巷子裡的小夥伴放煙花,後來自己在樺市宿舍睡一覺就過去啦”
周予白的眼眸比漫天雪花更纏綿“那我和媽媽,以後也都陪著你。”
外麵,陳茉如端著兩碗小湯圓怔怔聽著兩人的話。
雪似被,夜如歌,都紅了眼眶。
第二天大早,喬咿要回去了。
陳茉如拿了兩個紅包,一人發一個。
出了門,喬咿注意到周予白的那個,明顯比她的大許多“咦”
“可能我年齡比你大,所以壓歲的紅包也大,來,看看多少,男朋友雙倍給你補差價。”周予白說著打開紅包,人一頓,“這是”
一分錢沒有,隻有一個戶口本。
周予白緩緩抬眼“媽。”
陳茉如端著養生粥抿了一口,板著臉“省得你來偷了。”
整個年,兩人都過得很簡單,不是在周予白公寓,就是在喬咿的出租屋,兩人窩在一起看電影,或是去超市購物,再一起回去做飯。
通常都是周予白做,喬咿在一邊等著吃。
但周予白的飯,都是要有回報的。喬咿喘著氣,,,請牢記收藏,網址最新最快無防盜免費閱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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