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1章你們這群宗室渣滓,統統革除玉碟,給朕去戍邊!
宮中忽然敲鐘,五軍都督府忽然動起來。
整個各衙門辦公的朝臣,臉上大寫的懵逼。
然後向皇宮彙聚而來。
他們看見無數文人垂頭喪氣的被押走,錄入名字、籍貫、家人等信息後,才會放歸。
朝臣們跪在午門口,等候開啟宮門。
吱嘎!吱嘎!
太監推開了宮門,讓群臣入宮。
進入乾清宮,皇帝一身戎裝,手拄長劍,定定而立。
“臣等恭問陛下聖躬安!”群臣跪在地上。
“朕安,平身!”
朱祁鈺緊繃著臉:“朕讓諸卿擔憂了!”
“陛下,發生何事?才要敲鐘?”耿九疇臉上都是汗珠,整張臉又油又膩。
“那些江南文人在西華門前聚眾鬨事,朕才調軍入宮!”
朱祁鈺道:“如今事平,朕已令京中照常恢複,諸卿無須擔憂。”
耿九疇剛要說話,胡濙卻給他個眼色。
有些事,不能瞎管。
文官勢力進一步萎縮,可不能因為這些無關人等,損失耿九疇這員大將。
而且,皇帝背後的深意,也要領會。
“如今亂事已經平定,造反叛亂者,無處可逃!”
“勞煩諸卿掛念了。”
“朕……”
朱祁鈺剛要說話。
在承乾宮伺候的太監急匆匆闖進來,噗通跪在地上:“給皇爺報喜,給皇爺報喜!”
“何喜?”朱祁鈺沒責罵他不守規矩。
“回皇爺,貴妃娘娘有喜了!”小太監張越不停磕頭。
群臣又驚又喜。
朱祁鈺也愣了下:“當真?”
“奴婢不敢欺瞞皇爺,貴妃娘娘真的有喜了!”
“哈哈哈哈!”
朱祁鈺大笑出聲:“諸卿,朕剛剛就要告訴爾等一個好消息!”
“談選侍已經有喜。”
“如今貴妃也有了身孕,雙喜臨門!”
“朕的家裡,要添新丁了,好,大好事!”
“賞!”
“承乾宮伺候的宮人,全賞!”
群臣跪在地上:“為陛下賀,為大明賀!”
但心裡都不太是滋味。
張瑾罵皇帝無子缺德,搞到皇帝心態爆炸,瘋狂攬權。
結果,皇帝一炮雙響,兒子來了。
但皇帝抓到手的權力,還能退回去嗎?
繼續做那個和朝臣友好相處的皇帝嗎?
“諸卿!”
“高興是可以,但朕希望這兩個孩子,平安出世,健康長大。”
“可不能出現絲毫錯漏啊。”
朱祁鈺語氣陰寒。
鏗鏘!
劍鋒出鞘。
“千萬彆逼朕,動刀子啊!”朱祁鈺直接警告朝臣,彆動孩子的念頭。
朕有孩子,還可能收斂暴戾。
若孩子出個三長兩短,朕就讓你們給他們陪葬!
“臣等不敢!”
朝臣敢說什麼?能說什麼?
朱祁鈺隻是看著他們。
葉盛咬牙道:“若陛下誕下長子,請陛下改立東宮!”
這是犯忌諱的話啊!
當初朱祁鈺為了改立東宮,立朱見濟為太子,花了多少心思?
甚至不惜給內閣閣臣送禮。
最後由四十多個官員聯名請立東宮。
但天下人多有不服,罵皇帝不守祖製的官員,更如過江之鯽。
幾年時間過去。
僅僅後妃懷孕,尚未確定男女之時,便有閣臣請求皇帝改立太子,足見皇權之盛。
“請陛下改立東宮!”耿九疇、白圭等朝臣跟進。
倒是王竑目光猶疑,他已經請求皇帝改立一次太子了,如今再來?萬一新太子夭折,難道還要再立朱見深嗎?
“請陛下改立東宮!”就在王竑猶豫的時候,王複立刻道。
連胡濙也跪在地上,請求皇帝立長子為太子。
王竑後知後覺,才跪在地上跟著高呼。
朱祁鈺嘴角翹起,幽幽道:“太子並未犯錯,朕沒理由廢了太子,朕隻希望兩個孩子能健康、平安地長大,不求權位,這是朕的真心話。”
呸!
信了你的邪!
“陛下……”葉盛還要表明態度。
“此事到此為止,不許再議。”
現在有朱見深當靶子,何樂不為?
他朱祁鈺今年才三十歲,還死不了,怎麼可能先培養太子呢?
就讓朱見深繼續當人型靶子。
等他的孩兒健康長大,再改立東宮。
“臣遵旨!”葉盛磕個頭,卻心花怒放。
他這番話,是向皇帝表忠心。
皇帝有了兒子,他們的未來也就有了維係。
不然等皇位轉到朱見深那一支去,鬼知道朱見深會怎麼對待他們這些景泰老臣。
“都起來,今天是大喜的日子!”
朱祁鈺收了劍,笑道:“朕不圖其他,隻想著讓孩子健健康康長大,朱見濟的覆轍,可不能再重演了。”
這話意有所指。
朝臣雙腿突突。
朱見濟是怎麼死的,還有問嗎?
裡麵的貓膩兒多著呢。
朱祁鈺點到為止。
他今天在西華門前殺人,就是在警告那些不聽話的人,誰敢打朕兒子的主意,朕就讓他們永世不得超生!
記住了,這天下是姓朱的,是朕的!
“朕打算冊封談氏為淑妃,本來想等胎兒出生,再行冊封禮的。”
“如今貴妃也懷孕了。”
“便該提一提她的位分,讓她住永和宮的主殿,做一宮之主。”
朱祁鈺幽幽道。
“臣等不敢有異議。”群臣叩首。
也沒問你們的意見。
隻是告訴伱們,宮中兩個女人都懷孕了,你們敢做點什麼,問問西華門前的冤魂!
胡濙明白了。
皇帝讓他在西華門前觀看殺人,更深層含義是,敲打他的胡濙。
告訴他,朕今日能殺文人,明日就能殺文官,保護朕的孩子,就是保住你們自己的小命!
做事之前要想清楚嘍。
“傳旨,令各級將軍,去西華門前跪著!”
“朕明日下了朝,再處置他們。”
朱祁鈺麵露陰冷:“諸卿,會試的試卷可都看了?”
“回陛下,微臣正在看。”白圭率先道。
“朕沒看出哪個是天縱之才。”
“有的文章錦繡簇團,卻毫無用途。”
“有的文章浮誇,毫無深意,簡直狗屁不通。”
“朕看完十分失望啊。”
朱祁鈺讓太監過來卸甲,就在群臣麵前卸甲,絲毫不顧及禮製。
而且,群臣還在跪著呢。
皇帝簡直把群臣當成家奴一般。
“你們說有沒有這種可能性?”
“生員不能抄襲,就原形畢露了?”
朱祁鈺忽然回眸,俯視著群臣:“會不會呢?”
“陛下,微臣乃真才實學,不曾有絲毫作假……”
這次會試,已經成為白圭的心病了。
朱祁鈺打斷他的話:“朕沒說你,隻說今年的會試,那些生員的文章毫無亮點,朕看完失望至極。”
“陛下,生員水平有高有低,自然是有差距的。”胡濙給找補。
“是嗎?”
朱祁鈺卸了甲,也沒披常服,隻穿著褻衣,十分無禮。
便坐在椅子上,嗤笑道:“朕還以為,是朕抓了代瑛,不能作弊了,導致生員水平下降得厲害啊。”
乾清宮落針可聞。
皇帝會在乎生員會不會答會試題目嗎?
根本不是的。
治國理政,不要太容易,哪怕做錯了,錯了就錯了唄,也不用負什麼責任,也不用改,錯就按錯的來便是,條條大路通羅馬。
隨便找條狗來,都一樣做。
皇帝根本就不在乎生員的水平,他在乎的是那股勢力。
他對那股勢力,諱莫如深。
“好了!”
“此事既然揭過,朕便不提了。”
“朕現在就希望兩個孩子,平平安安出生,健健康康長大,朕就這點心願。”
朱祁鈺又重複了一遍。
他在告訴文官們,千萬彆打朕孩子的主意。
朕之前沒查,是給你們麵子,你們也得讓朕的孩子健康長大,否則,朕就掀了桌子,讓你們統統去死!
乾清宮內所有官員身體僵硬。
“都去吧。”朱祁鈺不再恐嚇他們。
朝臣一個個冷汗涔涔,出宮的時候,個個嘴裡發苦。
皇帝有了兒子。
他們未來的富貴有了寄托。
但是,皇帝愈發變得深不可測,尤其新生兒,身子骨薄弱,萬一出個好歹,朝堂必然血流成河。
朝堂多出一顆定時炸彈,朝臣的日子可就不更好過了。
耿九疇看向胡濙,胡濙則衝他搖頭。
有些話,心知肚明即可,不能說出口。
西華門前。
血跡未乾,宗室中的將軍,近兩萬人,在西華門前跪下。
一個個心有怨懟,把皇帝罵開了花了:不知道皇帝抽了哪門子邪風,把他們詔到西華門前跪著。
這還是將軍爵位的,還有沒有爵位的宗室呢,都在封地裡彷徨呢。
而在宮中,朱祁鈺秉燭夜戰,把白天沒看完的奏章全都看完。
“馮孝,去告訴貴妃安心養胎,朕明日下了朝便去看她。”
朱祁鈺則看向在宮中伺候的胡氏。
馮孝立刻心領神會。
宮中兩位貴人懷有身孕,自然需要新人伺候陛下。
如今宮中不知道多少宮女兒,希望得到皇爺臨幸呢,卻沒想到,皇爺選中了胡氏。
胡貴菊,胡長寧的女兒,胡濙的孫女。
馮孝卻想深了一層。
皇帝今日敲打胡濙,然後收了胡氏。
這是要拉攏胡濙為己用,想用胡濙,護住未出世的兩個孩子。
所以,皇爺沒去陪陪懷有身孕的貴妃娘娘,而是選擇翻牌子。
皇爺的心呀,深不可測啊。
夜色暗沉,天邊烏雲密布,又要下雨。
朱祁鈺休息休息眼睛,在殿內打完太極後。
便走進內宮。
胡貴菊剛被馮孝告知,皇爺翻了她的牌子,她並不受寵若驚,而是無儘恐懼。
她和林氏不一樣,林氏沒腦子,天天想爬上龍.床。
她是有腦子的。
她家是什麼人家?
祖父位極人臣,父親也是封疆大吏,叔叔的戰功足夠封侯。
這樣的顯貴人家出身,她隻求安安穩穩的在宮中伺候幾年,順利出宮便是。
可皇帝卻選了她,充滿了政治因素。
想用她,捆綁住祖父。
再請祖父,護佑皇貴妃、淑妃平安誕下子嗣的。
她是極為理智的人。
倘若祖父沒做到呢?或者祖父早死了呢?
她在宮中如何自處?
胡貴菊是個極聰慧的女子,想了很多很多。
宮娥為她梳妝打扮,眼神中充滿了嫉妒,這位馬上就要成為皇帝的新寵。
侍寢的規矩,要赤.條.條的,不能帶任何東西,由著太監卷成一個卷,抗進寢殿。
當宮娥將她身體卷好,淚水滑過臉頰。
她一個女子,有什麼能力拒絕皇帝呢?
她感受到了顛簸,那是太監將她扛起來,送進皇帝的寢殿。
她被放在塌上。
聽見了皇帝的聲音,她在宮中伺候很長時間了,對乾清宮十分熟悉,但此刻卻覺得十分陌生。
“胡氏,朕委屈你了。”朱祁鈺的聲音傳來。
按照規矩,她是要自己從皇帝的腳側爬過去,侍寢的……
但是,朱祁鈺卻掀開了被子。
胡貴菊做防禦姿態,身體都在抖:“陛、陛下!”
她長相嬌美,蛾眉曼睩。
尤其瀑布般的長發鋪在塌上,映照得臉頰白皙。
她有幾分西子嬌弱美。
但靈動的眼眸卻深邃、智慧,隱藏著心事。
朱祁鈺輕輕一吻:“胡氏,朕著急了,沒給你準備的機會,是朕的錯。”
胡貴菊完全懵了,皇帝竟有認錯的時候。
她每天都會聽到皇帝在乾清宮裡大吼大叫,殺這個殺那個的。
可在寢殿裡的皇帝,和乾清宮裡的判若兩人。
他炯炯有神的眸光中充滿了深情。
而且,皇帝雖然三十歲,但刀削般的俊朗麵孔,充滿睿智的眼眸,讓人不由自主心生情愫。
“陛下……”胡貴菊語氣顫抖。
“莫怕,朕決定納了你,就把你當成妻子般對待。”
朱祁鈺幫她輕輕縷了縷黑發:“朕是庶子出身,知道當庶子庶女的苦,所以朕不希望自己的孩子,重蹈覆轍。”
“你雖是妾室,但朕絕不把你當成妾室看待。”
“今日匆匆,朕不曾為你布置新房。”
“等下一次,朕親自為你布置,雖不能名正言順與你大婚,但朕要給你一個難忘終身的一日。”
胡貴菊驚訝地看著皇帝,臉上的緊張慢慢平複:“謝陛下,恕奴婢不能起身……”
“你該自稱什麼?”朱祁鈺笑問。
胡貴菊的俏臉登時一片通紅:“臣妾謝陛下天恩!”
“你和朕在單獨一起時,不必拘禮,朕是你的夫君,你是朕的妻子。”朱祁鈺幫她除了被子。
“陛下,能、能否吹燈?”胡貴菊羞不可耐。
“哈哈哈!”
朱祁鈺得意大笑。
翌日醒來。
看著如小貓般的胡貴菊,臉上露出笑容。
拉攏住胡濙,就能護佑兩個孩兒順利出生,想來不會有人敢在太歲頭上動土。
胡貴菊仿佛感應到有人在看她,登時驚醒。
這才發現,自己在哪,登時害羞得鑽進被子裡。
朱祁鈺扶住她:“朕先封你做選侍,等日後誕下子嗣,朕便晉你為妃。”
“賢淑莊敬,朕會把莊妃的封號留給你,朕決不食言。”
朱祁鈺臉上帶著笑。
“臣妾謝恩!”胡貴菊躺著謝恩。
朱祁鈺似笑非笑地看著她:“怎麼不跪下謝恩呢?”
“陛下!”胡貴菊嗔怪。
“哈哈哈!”
“你笑著的時候很好看,不要總繃著臉,像個小大人一樣。”
朱祁鈺大笑:“今日你不便伺候,便在寢殿裡安枕,等朕下了早朝再來陪你。”
他摸了摸胡貴菊的頭發。
胡貴菊年方十四,隻是落落大方,看著成熟些而已,其實真是個孩子。
但胡貴菊還想起來伺候。
在宮中伺候一段時間了,她是懂規矩的。
“聽朕的話,好好休息。”朱祁鈺知道她身體不便。
“隻要把自己養好了,才能好好侍奉朕,不是嗎?”
“聽話!”
朱祁鈺安慰她,幫她蓋上被子,讓她多睡一會。
“馮孝,讓人把延禧宮打掃出來,以後胡選侍就住在延禧宮裡。”
“按照妃位給一應用度,多挑些懂事的人去侍奉。”
“任何人不許怠慢!”
朱祁鈺叮囑一番,馮孝會讓她從宮外把貼身宮女接入宮來伺候的。
開始鍛煉,吃飯。
然後上朝。
早朝上。
先討論了廣西事。
但朱祁鈺隻要放權,從來不插手,隻是聽了聽奏報而已,沒有做出回應。
“諸卿,方瑛、朱儀、朱永坐鎮兩廣,不必擔心。”
“侯大狗也亂不起來。”
“當務之急,是北方三個都司。”
“尤其漢州都司,必須立刻占下來。”
“令天下衛所,抽調一批人來,移入三大都司。”
“令玄甲軍北上,駐守漢州。”
朱祁鈺沉吟道:“朕在想,如何快速歸化漠北呢?”
“李賢、王恕、李秉的能力,是毋庸置疑的。”
“朕相信他們。”
“但中樞也不能坐享其成,總該做點什麼。”
“朕之前說過,要把地名換成漢名。”
“可咱們漢人起名能力堪憂啊,就說京畿,通州、順義、懷柔、密雲……”
“這名字,好記卻難聽。”
“彰顯不出我朝的霸氣。”
沒錯,看看地名就知道,河南、河北、山東、山西,江西、江南、廣西、廣東,起得都這麼隨便。
“陛下,這些都是古名啊,寓意源遠流長,哪裡難聽了?”胡濙理解不了,他認為地名簡單好記,富有寓意。
唯獨不浪漫,沒逼格。
“諸卿,你們想過沒有。”
“我華夏詩詞歌賦,文采斐然,雅俗共賞。”
“既然沒有地名,何不由我們創造出新地名。”
“人傑地靈。”
“有個好聽的地名,隻是第一步。”
“還需要讓這個地名有文化、有曆史。”
“就如中原城市,曆史源遠流長,誕生出來無數文人墨客、文臣名將,這才鑄就了城市的厚重。”
“既然都是新地,那咱們就改變曆史,將詩人詞人文學家,乃至我華夏傑出文臣名將,傑出君主,將他們的名字、曆史、文化,融入新地區。”
“也許一代兩代人,還不會接受。”
“隻要過了三代,他們就會知道,這個地方,誕生出令世人敬仰傑出偉人。”
“一旦此等觀念深入人心,他們就永遠不會忘記,他們是華夏人!而非異族!”
朱祁鈺停頓下來:“諸卿都是學富五車之輩,今日朕就允許爾等,改變曆史。”
“將照耀華夏的無數先人,放在新的地區上。”
“用他們的傑出成就,來命名此地。”
“再從詩詞歌賦中去挑,每一座城市一首詩,刻在城門之上,讓百姓知道,這首詩是給這座城市寫的!”
華夏的地名,會讓人覺得沒文化。
朱祁鈺就要改變地名,讓地名變得有文化。
華夏四千多年曆史,最不缺的就是璀璨文化。
“陛下此計甚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