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1章喲喲,這罵朕的怎麼都是熟人呢?中秋加更)
因為明朝不會搞殖民,對夷民真的是愛民如子。
看看西方,人家搞殖民賺錢,形成原始積累,大明搞殖民賠得底兒掉。
“老太傅,您好像說錯了。”
朱祁鈺笑道:“咱們擴大越大的地盤,應該賺更多的錢呀。”
“怎麼可能?”
胡濙急了,拿永樂朝的稅賦舉例,可以說是年年巨額虧空,到正統七年才勉強還清虧空。
足足用了十七年!
收複交趾那些年,幾乎沒征什麼稅,結果交趾還是保不住。
“老太傅,朕問您一個問題,咱們新擴張領土,是不是百姓變多了?”
朝臣點頭。
“那收的賦稅也多了呀,為什麼咱們賠錢呢?”
朱祁鈺的問題,讓朝臣一怔。
於謙道:“陛下,就如國朝收複漠北,占領一地,建城一地,又要修建馳道、溝通河流,花的都是海量的銀子。”
“想慢慢收回成本,就需要很多年頭。”
“甚至,當地百姓窮困,吾朝還要適當幫扶,減免稅賦。”
“為了讓其心向國朝,要減免很多稅賦的。”
“完全是用中原之錢糧,供養新地。”
“新地收民心、開發都需要時間。”
“而中原之民在增加,導致中原之錢糧難以供養新地,最後隻能不得不放棄。”
聽著於謙說,朱祁鈺忍俊不禁。
朝臣有點轉過彎來了。
為啥把他們當成人呢?
如果把他們當成奴隸去剝削,錢不就來了嗎?
“陛下,此舉有違聖人之道呀!”姚夔小聲道。
“哈哈哈!”
朱祁鈺放聲大笑:“姚卿,聖人之道,講得是教化子民,可他們是朕的子民嗎?”
說完,朱祁鈺哈哈哈大笑。
“可、可何為大明子民呢?”姚夔問。
這個問題,一直沒有一個明確答案。
從古至今,華夏人從未將夷人看做是奴隸,也從未有一個明確的劃分定義。
真正劃分的時候,要等西方,以板塊劃分,以膚色劃分,以所謂的族群劃分。
現在的大明,兼容並蓄,化胡為漢,來者不拒,踏上大明土地的就是大明子民,不看長相,不看地緣,看的是語言。
說一樣的話,那就是一國人。
奇怪不?
“會說漢話,長相和明人類似,並心懷大明者,方是明人!”
朱祁鈺沒提出膚色論。
現在提出來太超前了,也沒有價值。
哪怕是撒馬爾罕,也是偏簧的人,因為統治那片土地的是蒙古人。
“既不是大明子民,朕為何憐憫他們?”
“孔聖之道,並不適用他們。”
“所以朕說,以前大明太把外邦當成人了!”
“把他們當成畜生看待,錢不就有了?”
朱祁鈺的話,卻無法讓朝臣苟同。
“陛下行厲法,怕是會以厲而終。”
“這些土地大明能占一時,卻不能占一世!”
嶽正鄭重道:“唯有行善法,方能使蠻夷歸心,徹底融為我明人,方是萬世之法。”
“嶽卿,依你之見,大明領土不過在方寸之間,難以擴張了。”
朱祁鈺笑道:“朕也想懷柔其民,慢慢同化,將其土地徹底變為明人活動之地。”
“奈何朝堂無錢呀,朕有什麼辦法?”
“而且,人和畜生比良心,不覺得可笑嗎?”
大明憐憫女真人,最後女真人怎麼蹂躪中原的?
大明寬宥安南人,結果交趾是怎麼丟的?
大明對藩國親如一家,結果韃清建立後,是怎麼拋棄大明的?
“這……”
嶽正想說,那何必貪多嚼不爛呢?
占據漠北,收複交趾,已經足夠了呀,已經是文治武功,恢複祖宗之地了。
漢人喜歡看曆史,西方人喜歡看未來。
“罷了,這是題外話,說回吏治問題。”
朱祁鈺正色道:“朕以為,禮部和刑部,最是無用,卻又不可或缺。”
“不如降兩部為司?”
“省著浪費資源。”
很多部門交叉,職能重合,造成資源浪費。
“絕對不行啊!”
胡濙急了:“國之大事,在戎在祀,禮部在於勸導百姓向禮;刑部在於治律法,律法乃重中之重,不能降啊!”
白圭和俞士悅想哭,我們就是後娘養的嗎?
“還有太常寺、上林苑監、苑馬寺,都是沒用的部門!”
朱祁鈺道:“朕打算統統裁撤掉。”
“苑馬寺入太仆寺,上林苑監改為局,也並入太仆寺。”
“太常寺和禮部合並,刑部和大理寺合並。”
朝臣都懵了。
皇帝這哪是改革吏治呀,這是把祖製放腳底下踩啊。
都不知道該怎麼勸。
“陛下,苑馬寺可入太仆寺,裁撤可以,上林苑監管著皇家園林,裁撤掉的話,園子誰管呀?”
皇帝冬天吃的白菜、香菜等都是上林苑監種植的。
“設個局就夠了,該裁撤的都裁撤掉,在上林苑狩獵有什麼意思?”
朱祁鈺道:“以後在承德,建一避暑山莊,朕去承德住去,去草原上狩獵去。”
“乾脆並入太仆寺,省著麻煩。”
就知道,您有壞心思。
在承德建避暑山莊,就是心心念念著漠北土地呢。
“陛下,太常寺絕不能和禮部合並。”胡濙道。
“那就讓禮部並入太常寺。”
白圭:我就這麼不重要嗎?
“陛下,可改革禮部!”
白圭磕頭:“陛下新建七個司,可合並進入禮部。”
“你倒是貪心。”
朱祁鈺笑罵:“禮部和太常寺確實衝突了,把儀製、祠祭兩個清吏司,並入太常寺。”
“太常寺酌情裁人,精簡吏治,必須做到。”
“主客、精膳兩個清吏司,並入光祿寺,光祿寺也要酌情裁人。”
白圭眼珠子一突,禮部一共就四個清吏司,您一口氣全革了。
那禮部還剩下什麼?
“將商業司、農業司、宗錄司、教坊司並入禮部,再設一個司禮司,一共五司。”
“增設禮部右侍郎,從南京禮部調人,南京隻留個空架子就夠了,沒必要留那麼多人。”
“太常寺和光祿寺,裁人不增人,各自補入兩個清吏司,如何具體劃分,閣部擬個條陳,儘快定下來。”
“四夷館從太常寺移出來,放入鴻臚寺。”
“鴻臚寺下設外事局,緹騎歸入鴻臚寺。”
這是把鴻臚寺作為完全獨立的外交部門。
朝臣沒明白,什麼叫外事局?
朱祁鈺解釋一下,外事局就是培養間諜,負責外事。
鴻臚寺完全變成外交、翻譯外語的機構。
“陛下,外事局不好聽。”
“不如叫皇城司,設在鴻臚寺下。”
“外夷使者一聽,以為隻是負責皇城情報的。”
王複提議。
皇城司是大宋的特務機構。
“就叫皇城司吧,歸於鴻臚寺之下。”
“鴻臚寺完全負責外交、外文翻譯、駐派使臣、派遣使者交流溝通等等,四夷館也設在鴻臚寺下。”
“除此之外,還有負責間諜活動,這皇城司就負責外國間諜,待攻打他國時,鴻臚寺要協作。”
“鴻臚寺下,再設一個理藩院,負責處理外事、民族、宗.教等特殊事物。”
如此一來,太常寺和鴻臚寺徹底劃分。
太常寺掌祭祀,掌禮製。
禮部變成農商教化,司製禮節。
彼此權力還都擴大了。
“苑馬寺並入太仆寺,太仆寺負責全國畜生,不限於養馬,畜生類、禽類、飛禽類等等生物,全歸太仆寺管。”
朱祁鈺也擴大了太仆寺權柄。
“各部各寺內的,如太常寺犧牲所、光祿寺的各所,全部並入太仆寺。”
“光祿寺內隻設一屠宰所,負責宰殺畜生。”
“朕欲再設一個草木局,負責栽種、保護樹木,種花種草等等跟植物有關係的,全部放在太仆寺裡。”
太仆寺,就是動物、植物管理中心。
“上林苑監,也並入太仆寺,變成局,一應官職貶謫,該裁人的裁撤。”
朱祁鈺對皇家園林也狠。
“至於刑部。”朱祁鈺想裁撤掉。
“陛下,刑部不能裁撤啊!”俞士悅哭泣。
朱祁鈺瞥了他一眼:“提刑按察司並入刑部,刑部內部的清吏司革除……”
“陛下,刑部不能革除清吏司呀!”
胡濙苦笑:“陛下,提刑按察司管的是天下刑事,而刑部在中樞極為重要。”
其實,從太祖立刑部之初,刑部的權限被一直削減。
到現在,和大理寺職能分辨不清。
三法司成為了權力傾軋的地方。
所以朱祁鈺一直看俞士悅不順眼,就這樣的軟弱尚書,有什麼用?
朱祁鈺擺擺手:“老太傅,天下究竟有多少案子呀?不過葫蘆官判葫蘆案而已,哪個案子判明白了?”
“刑部做了什麼?大理寺做了什麼?”
“朕對刑部不滿,不是一天兩天了。”
“刑部必須大改!”
“不破不立。”
“刑部清吏司和提刑按察司合並,職能統一。”
“設一個立法司,負責修訂律法,大明法也要重新修訂,增加新的條例,定期十年,大修一次,三年小修一次。”
“再從律法中,分出詳細的法令,如刑法、民法、軍事法等等。”
“修了大明法,就要按照大明法去辦,全國上下,都要按照法令辦事!”
修訂分支律法,可就過於新潮了。
朝臣都不懂。
大明法已經很完善了,何必要重新立法呢?
“從天下遴選出精通律法的人才,擔任刑部右侍郎,擔任立法司的主官。”
“再根據大明立國以來,乃至唐宋元的判例,修訂更詳細的法令。”
“儒皮法骨,這根法骨,朕要重新用起來。”
朱祁鈺對立法司很期待。
“內閣的陸瑜是個人才,尤善法律,令其去擔任刑部右侍郎,負責精修律法。”
朱祁鈺考校陸瑜很久了。
閣臣沒有反對,因為陸瑜確實精通律法。
“再設一個刑事決策司,天下命案最終判決,由刑部決定。”
“以後刑部有三個司,提刑按察司、立法司、刑事決策司,三司由右侍郎擔任主官,再在三司下設局。”
“再設一個鳴冤所,允準百姓來刑部鳴冤。”
“同時,刑部年年派人去民間查訪,是否有冤案,若發現及時查辦更改,並處置辦案的官員,該殺的殺,該流放的流放,不必姑息!”
朱祁鈺把刑部,當成最高法來用。
“以後刑部,不負責具體案件。”
“具體案件由大理寺審理,但最後決斷,有罪無罪,當遞交給刑部,蓋最後大印,方能生效。”
“寇深不在京中,張固和龔永吉也不在,大理寺寺卿空懸,調刑部右侍郎周瑄擔任大理寺寺卿。”
“調山東布政使李讚,入京擔任大理寺左少卿;侍講學士周洪謨,擔任大理寺左少卿。”
“調左春坊左讚善劉俊、左春坊司直郎李泰、左春坊清紀郎高誠、鮑相入大理寺,擔任右少卿。”
“大理寺再多設一個統吏司,天下皂吏,歸大理寺管轄,由大理寺右少卿管。”
這是權力明確。
大理寺負責審案、判案,而刑部做最高決策。
大理寺統率皂吏,其實是掌握警.察之責。
“都察院職能不變,負責監督刑部、大理寺、以及天下百官。”
“和監察司、軍紀司,並列為五法司。”
胡濙皺眉:“陛下,這軍紀司為何而設?”
“刑部、大理寺、都察院、監察司的劃分,諸卿沒有異議吧?”
“都察院和監察司的權責也要分開。”
朱祁鈺暫時沒回答:“二者都有監督糾察之責,但都察院執掌憲台,權力更大。”
“監察司,主要任務是監察大理寺,大理寺行事刑罰權,要在監察司監管範圍內。”
“一是監管立法、執法。”
“二是肅貪,監察司可組建監察局,負責肅貪天下官員。”
“都察院禦史發現情況後,呈交給監察司,由監察司負責肅貪,清肅官場風氣。”
監察司做檢察部門。
同時,給了都察院另一個行駛職權的途徑。
都察院必須稟報給皇帝,由皇帝派刑部、大理寺等協查,需要漫長的過程。
但皇帝選擇放權,放權給監察司,讓監察司出麵,直接肅貪。
“陛下的意思是,讓五法司互相監督、互相協助,協同辦案?”朝臣明白了。
但明初時,太祖皇帝設三法司,導致三法司互相推諉,一度三法司走向崩潰。
朱祁鈺設五法司,很有可能造成明初的景象。
“五法司職責明確,不可相互推諉,相互推諉者,一概免職流放。”朱祁鈺加了一條。
“那就說說這軍紀司。”
“朕打算在軍中,推行一套獨有的製度。”
“軍紀司負責糾察軍紀、軍規、核定功勞等等;”
“軍吏司負責遴選軍中吏員,給軍吏一個上升的通道;”
“再設步兵司、騎兵司、水兵司,再設一個建造局、夜不收局、墩台局等等。”
“軍紀司聽命於軍機處,為朕直管。”
“其餘各司,歸入兵部。”
皇帝這是把軍權攥在手心裡。
“兵部新列入四司。”
朝臣明白了,軍紀司就是軍中特務機構,是懸在兵部上的一把刀。
“陛下,講武堂可否並入兵部?”孫原貞問。
“不可。”
朱祁鈺斷然拒絕:“朕有彆的安排,但兵部可設一個新學堂,朕不設限製。”
“取消行人司,改為侍衛司,負責宮中侍衛,隸屬於軍機處。”
“五軍都督府,職能不變,都督入軍機處擔任軍機大臣。”
“如今漕運重要。”
“朕打算設轉運司,下轄漕運司、都轉運鹽使司、鹽課提舉司、和驛遞。”
話音方落。
王竑躬身道:“陛下,漕運、鹽課,驛遞都是重中之重,不應設在一司之下。”
朝臣都點頭:“陛下,當單獨立司,不應互相挾製!”
“那就設一轉運司,將都轉運鹽使司和漕運司合並到一起,負責轉運。”
“再設驛遞司,和鹽課提舉司並列。”
“諸卿意下如何?”
朝臣點頭。
“裁撤王府長史司,歸於宗人府即可。”
“將軍府內官職取消,不設官職。”
“再就是教育了。”
“設教育司,國子監、講武堂,天下學社,俱歸教育司管,教育司下可設一個經廠,負責刊刻。”
“翰林院地位不變,增設一個藏書局、一個修史局,再設一個經廠,負責刊刻。”
“諸卿,中樞吏治,這麼改,意下如何?”
朝臣倒是沒有太多意見。
隻是增設了幾個司,行政成本提高。
但好處多多。
全都提高了權力。
“地方也要改一改。”
朱祁鈺斟酌著道:“督撫是朕設的,但等天下犁平之後,自然會撤銷,歸於原點。”
“原來地方布政使、都指揮使、提刑使三司掌管權力。”
“但實際上,權力歸於巡撫和鎮守太監。”
“反正三司已經成了空架子,不如就徹底改了得了。”
話不能亂說呀陛下。
巡撫隻是臨時設的而已,沒有具體官位呀。
群臣剛要勸。
朱祁鈺擺擺手:“以後各省設巡撫,負責行政和司法,布政使、提刑的權力歸於巡撫。”
“巡撫由中樞指派,德才兼備者當之。”
“每個省固定一個巡撫,遇到特殊情況時,可以增設一位副巡撫。”
“倘若遇到戰爭,巡撫可加授軍事大權,則晉為督撫,都督和巡撫的合稱。”
“宮中指派鎮守太監,但鎮守太監不參與行政、軍事,隻負責監督,呈報中樞,得聖旨方能調兵。”
“都察院、監察司定期派出巡按使,巡視天下。”
“都指揮司職能不變,都指揮使管轄省內軍事,衛所兵合並為軍時,設總兵統製,都指揮使無權調動有軍號的軍,備倭軍、護漕軍等軍,都指揮使皆無權調動。”
皇帝在防著都指揮使率眾造反。
所以不設總兵,戰時下聖旨設總兵,軍隊解散後,總兵自動取消。
仍然實行衛所製。
“衛指揮司和千戶所仍然不變。”
“軍紀司定期派出軍紀使巡視衛所,負責糾察軍紀。”
原來軍紀司做都察院的工作呀!
朝臣這回明白了。
皇帝用軍紀司,抓地方軍權。
“還有一件事,朕想跟諸卿商議。”
朱祁鈺說道:“朕打算取消宣慰司、宣撫司、安撫司等官職……”
“陛下,您想讓夷人知道朝堂的打算嗎?”胡濙有點無語。
“這些部門,靡費良多,又毫無價值,朕想取消掉。”朱祁鈺語氣弱弱的。
“陛下,靡費一時,等瓜熟蒂落時,便是朝堂收獲果實的時候,收益大於投入的。”胡濙道。
朱祁鈺覺得,這種名義上的統治,根本就毫無意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