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多一天時間,朝堂所有的銀幣,都會被兌走。”
銅錢上都有麵值,有模具就可以。
“楊總兵派了位千戶來,率軍八百人,已經進城了,整個城池就在咱們手中。”番子回稟。
“他主宗兩頭通吃,拿貨價和出貨價都是他們定的,吃多少隻有他們自己知道!”
陳老六吆喝著。
朱祁鈺卻忙裡偷閒,到講武堂轉一圈,又去朝陽學社看看。
陳度步履蹣跚的穿過一道道院落。
今天終於洋氣了一把!
進了大堂!
朱祁鈺以為自己夠黑的了,沒想到站在奉天殿上的,都是臟心爛肺的。
那漢子一身家丁打扮,人高馬大的,一看就知道是練家子。
“我看你陳老六才是造反!”
“那就沒必要了。”
錦衣衛收了認罪銀,就不能再抄家了,隻能來一招打土豪分家產,讓陳家人自己來找。
說著,將托盤裡的銀幣獻上。
他想出頭,怕是得苦熬十年。
在養心殿沒太多規矩,算是一個比較寬鬆的政治場所。
“他家幾個混小子,送進勾欄瓦舍的錢,都比這個多!”
今天支脈敢借著錦衣衛的勢造反,明天就敢借著縣尊的勢跟主宗討價還價。
“大人放心,殺人犯法,草民不敢知法犯法。”陳度無奈低頭。
“太少了,你讓裴木頭多多做機器,朕會改寶鈔司為銀幣司,開始壓幣。”
沙鉉隻帶著三個人,他有刀,對方也有,立刻處於劣勢。
朱祁鈺換上了單衣,坐在奉天殿龍椅上。
掌控整個上饒陳氏的感覺,太舒服了。
藏的銀子沒藏住。
還要不停打壓支脈的野心,讓支脈臣服。
有這樣形容自己的嗎?
但讓朝臣真正懵逼的是,皇帝把自己的人頭像放在銀幣上?這皇帝莫不是腦子秀逗了吧?
陛下,您要是被挾持了,就眨眨眼。
“本官可在此向所有人保證,用本官的性命保證。”
但陳老六卻嚷嚷道:“聽個屁啊,老子打死你!”
一時之間,陳家亂哄哄一片。
陳家人直接鬨騰起來。
之前就提過。
“他主宗,吃了三十多年海上的生意,就拿出來一百多萬兩?”
人家不差這點錢,轉頭就剝削回來了。
“奉茶。”
蛋液順著臉頰滑到了嘴上,陳應吐了一口蛋液:“誰扔的?”
陳度嚎啕大哭。
“明日繼續分。”
“家主大人,家裡那點事,非要讓我當著錦衣衛的麵,都抖落出來嗎?”
沙鉉冷冷道:“此事,終究是你陳家分配不公引起的,和我錦衣衛,毫無關係。”
“大人,發現銀子了!”有番子快速來報。
要那麼多錢乾什麼啊?
“大人,錦衣衛就這般毫無作為嗎?”
然後丟在地上,這絹帕可是上等的絲綢!
“我家就在那裡,想去搜的,隨便去搜!”陳應毫不畏懼。
第二天早朝上。
人群裡一片哄笑聲,那陳四石壞笑道:“家主大人,這不是糞球雞蛋,是天罰!”
陳獻章已經放棄了考取進士,他的心思在理學開宗立派上。
沙鉉語氣斷然,沒有能繼續談的跡象。
沙鉉抽出腰刀,高高舉起:“所有人趴在地上,否則格殺勿論!”
他現在都懷疑,陳老六就是沙鉉鼓動的。
她爹可有點意思,為了開宗立派,竟然將女兒送入宮中伺候,還被皇帝看中了。
“反了他娘的!”
四月京師,草長鶯飛。
陳家人一片哄笑。
“火耗嘛,稍微大了一點。”
但陳家大宅湧進來上千人,憑著幾十個番子,根本就管不住。
“一比一,一兩銀子,換一塊銀幣。”
陳老六挺身而出:“今天,要麼你主動把全部家當拿出來;”
所以有些東西要改一改。
陳度失聲痛哭:“大人,你們究竟要乾什麼啊?”
“因為官銀雜質比較多,但成色是不能和銀幣比的。”
嚴重到了極致,非常嚴重。
教育司也開始籌建,在京畿建一所,從蒙學開始,到國子監的連讀學校,準備將朝陽學社、國子監都納入其中。
“既然是分家,就得公平公正。”
“搜查才發現,裡麵都是銀子。”
在偌大的主宗祖宅裡,打砸搶……燒殺擄掠!
又說了一會,朱祁鈺就打發董賜走了。
“明日天亮,召集陳氏各宗,繼續析產分家!”
陳應轉過頭,仰天長嘯!
耿九疇問:“敢問陛下,以什麼比例兌換?”
所以,用銀幣替代銀子,是個技術活。
結果,被人用石墩子狠狠砸爛腦袋,倒在血泊之中。
“移民,平分家產!”
陳六這麼一起哄。
於謙磕頭。
“皇爺,董賜求見。”
建立從上到下的武將培養機製。
“還沒分家呢?”
陳老六冷笑:“反正我小門小戶的,不怕錦衣衛大人們笑話。”
朱祁鈺還真看上了他年僅十三歲的女兒。
“一個兄弟眼尖,看見有人把銀子夾在褲襠裡。”
“剛開始問他還不說,但那兄弟發現了幾個人,褲襠裡都有銀子。”
奈何吳複太老了,隻能坐鎮中樞。
額頭上有什麼湯兒滴落。
“若全都拿出來通兌朝堂發行的銀幣。”
朕還是太善良了,
“諸卿,換一兩銀子,正合適。”
必須快速平亂,否則才是後患無窮。
“敢問陛下,算上內帑,朝堂有多少錢,能有一億兩嗎?”於謙問。
“滿門抄斬!”
家主陳應死了,家主的威嚴也徹底崩塌。
甚至胡椒粉,都是錢,能夠當做結算貨幣。
“草民會將其送去縣衙,請縣尊大人主持公道。”
這漢子力氣太大了。
他往台階下一看。
“本官已經說過了,繳了認罪銀之後,陳家的家資,錦衣衛一個銅板也不會動,不會要。”
“大人,也就一百多萬兩,不可能就這點。”番子粗略估算後,大失所望。
還有的人,四處尋寶,抓著人就問,家主把銀子藏哪了!
啪!
陳應剛剛轉過頭去。
“你們要乾什麼!”
“就知道陳家藏銀的地方被發現了。”
“自太祖皇帝至今,大明嚴重缺銀子。”
這可是大好事啊。
董賜擦了擦臉上的汗,皇帝可真是想一出是一出。
“銀子墜得慌,走路姿勢怪異。”
沙鉉也在等,看看這些人能不能挖出銀子來。
正僵持的時候。
陳應見各宗的人往台階上聚攏:“全都後退,後退!”
沙鉉並不在乎,笑著道:“隻要不死人就行。”
陳度怒喝:“那是家主的位子,是你能坐的嗎?”
“咱們的祖宗,都姓陳!都是從這個大院裡分出去的!”
治水司還在論述,從哪修,如何修,從哪開始,都是個大問題,計劃在景泰十一年,破土動工。
這些旁支彆脈,雖然姓陳,但也僅僅姓陳罷了。
陳度趁亂逃跑,聚攏一百多個家丁,將主堂團團圍住。
他怔怔地看著紮透了的箭尖,傻傻的回過頭去。
已經找到了三處藏銀子的地方,合計五百萬兩左右。
他來不及躲閃,打他滿身都是。
但誅九族的時候,大家都得一起遭殃。
“然後,朝堂無銀可用,會是什麼後果?”
一個中年人指著賬本喝問:“就我知道的,比這個數多了不知道多少!”
白圭反駁道:“如此精湛的銀幣,該換1兩五錢銀子才行!”
整個奉天殿朝臣都跪在地上:“求陛下收回成命!”
“此事終究是你主宗咎由自取,怨不得彆人。”
舉著刀衝過來。
勾勾寫寫,寫了半個時辰,才放下筆。
從十三歲女孩嘴裡說出來的理學典故,多少有點滑稽。
“還要請問陛下,國朝自太祖皇帝開始,為何要發行寶鈔呢?”
福享不到,罪一起扛。
“也是你,請本官幫你陳家鎮壓叛亂。”
“我陳家順從到了這個地步,錦衣衛還讓我怎樣?”
清風徐來,十分涼爽。
全都因為朝堂沒有足夠的銀子通行。
“把門看好了?”
等於漲了三倍工資。
“耿尚書想什麼呢?”
以前,他們都沒資格進入大堂之上的,都是跪在院子裡回話,這是古往今來的規矩。
沙鉉冷幽幽道:“你雖是陳氏的家主,但也輪不到你私設公堂,有事說事,不可威脅他人。”
耿九疇卻道:“陛下,當用一塊銀幣,換一兩二錢的銀子!”
朱祁鈺繼續寫。
整個大宅,徹底亂了。
“皇爺,朝臣麵君,也不敢抬起頭來,直視您的容貌,那是大不敬之事啊,皇爺!”
朱祁鈺站起來,活動活動身體,坐在軟塌上,馮孝給揉揉肩膀:“什麼事?”
“隻拿點雞零狗碎打發我們?”
不貪的官往往索求甚多。
鋪天蓋地朝著他砸了過來。
糞湯灌進脖領子裡,頓時渾身散發著臭味。
“找到的,都歸你們!”
沙鉉笑道:“陳先生稍安勿躁,此事乃你陳家家事,錦衣衛不方便插手啊。”
老夫這是在救你們!
朱祁鈺非常重視。
陳應嘶吼:“我陳家繳了認罪銀,也願意拆分成兩宗,家產說平分就平分!”
陳度心中戚戚:“若超過時間,會是什麼下場?”
“現在分給你們,還不滿意?”
“皇爺,這一枚銀幣是一兩銀子,其實隻用了七錢銀,加入了新金屬,硬度增加了,但還是會上鏽。”
董賜小心翼翼道:“皇爺,若大規模壓幣,可以調整配方,降低銀子的數量,這樣就能有盈餘。”
“你們還是陳家人嗎?”
可是。
“本官隨你去看看!”沙鉉並不拒絕。
董賜捧著托盤進來。
他也是讀書人啊,什麼時候也和屎尿屁打交道了?
先從頂層架構,然後改革基層軍官的境遇。
但朝堂收稅,卻要收銀子。
董賜回稟,詳細解釋具體成本,以及製作的流程。
“想來民間私造偽鈔的幾率大大降低。”
用銀幣取代銀錠,勢在必行。
陳度慢慢跨入正堂。
根本不是想找主宗算賬,而是滿院子搜羅金銀財寶。
“所有人趴在地上,否則格殺勿論!”沙鉉厲吼。
鑄幣沒問題,但火耗誰來承擔呢?
朝臣拿著銀幣,品鑒了一番。
朝臣頷首。
陳應不想理他,拂袖而走:“你們願意信就信,不信拉倒!”
坐在飯桌上的樓祜竟覺得脊背發涼。
“侮辱家主是什麼罪?你們自己不知道嗎?”
“反正提督大人定的時間是十五天,已經過去六天了,還剩下九天,你們自己掂量著辦!”
都覺得這銀幣比銀錠美觀,關鍵是能吹響,看著就高級。
陳應指著臉上的雞蛋液:“大人,那砸我的人,是不是應該管管?”
“快去調兵,把整個宅子包圍,誰也不許拿出去東西!”
陳老六和陳應是一個太爺爺的,已經分成另一宗了。
還拖著一具死屍,是陳家家主陳應!
陳老六坐在家主的位置上,踩著陳家家主陳應的屍體,頓時有種高高在上,掌控天地的感覺。
唯一的好處,就是特彆優秀的孩子,能進陳家族中的書堂學習,能得到家族的培養。
“他們卻占據祖宅啊?”
他女兒也有意思,和皇帝聊天時,也經常聊理學的典故。
“提督大人鐵令,一個銅板,本官也不敢收。”
而能主持治理黃河的官員,要麼資曆太淺,嘴上沒毛辦事不牢;
要麼資曆夠了,人卻沒有精力去地方走一走了。
卻看見二十幾個訓練有素的兵卒,舉起弓弩,對著他們掃射。
沙鉉醉眼迷離:“陳先生這話是什麼意思?本官怎麼聽不懂啊?”
“然後,準許天下百姓,拿著現銀,來兌換銀幣。”
一個百戶快跑過來,單膝跪地。
“錦衣衛大人就在院外,你們要公然造反嗎?”陳老六很會扯虎皮。
“要麼你們這一支移民去廣西,宅子裡的東西,歸我們支脈所有!”
印畫也是同理,製成模具就可以了。
朱祁鈺又道:“朕想將自己的頭像,烙印在銀幣之上,讓天下百姓瞻仰朕的尊容,諸卿意下如何?”
所有人偷偷打量沙鉉,發現沙鉉事不關己,站在角落裡,和屬下說說笑笑。
沙鉉自知不敵,正當那漢子獰笑著揮刀斬落的時候,噗的一聲,箭矢紮入身體的聲音。
看到什麼都搶,連院門口的石墩子,都被人搶走了。
喊三聲後,不趴下的,全部射殺。
“你們要乾什麼啊?連的自己家人也搶嗎?”
然後,旁支彆脈的人一擁而上,三十幾個人,衝上去毆打陳應。
想成為家喻戶曉的明星,都不讓。
陳應慘叫沒幾聲,就沒了聲音。
“錦衣衛大人已經說了,家產平分。”
陳家一定藏了海量的銀子。
不讓放就不放唄。
等價兌換,不賠不賺。
市場上的銀子,一直處於嚴重通貨緊縮的狀態,甚至民間很多在用以物易物,布匹什麼的都算成錢。
於謙出班,跪在地上,高聲道:“陛下當用一枚銀幣,換二兩銀子!”
“朕欲改寶鈔司為銀幣司,加班加點,開始趕製銀幣。”
啪!
又一枚臭雞蛋,砸在陳應的臉上。
進入四月,春耕正在如火如荼的進行。
而錦衣衛沙鉉,和千戶樓祜,百戶張曉等人在曾經隻有家主才能坐的正堂裡喝酒玩樂。
大明是有武學的。
那人拿著把刀,根本不怕沙鉉。
果然。
“主宗怎麼可能沒錢?”
這銀幣比袁大頭要重一點大一圈,袁大頭一枚銀幣相當於七錢銀子。
天下金融係統崩潰。
旁支彆脈的人跟著起哄。
“宣進來吧。”朱祁鈺也不抬頭,繼續寫。
為了悟道,乾脆將女兒送入宮中伺候,曲線救國,免除悟道,直接開宗講學,若運氣好,說不定被皇帝直接封聖。
“皇爺,奴婢獻寶來了。”
朱祁鈺道:“朕也不希望鑄新幣,卻給民間百姓增添負擔。”
“衝進去,殺了他!”
給你們臉了!
今天有錦衣衛撐腰,明天錦衣衛還給你們撐腰嗎?
咱們的賬,以後慢慢算!
講武堂設置時候,目的簡單,是培養忠於他朱祁鈺的人才。
除了有點疼之外,也不埋汰,生吃也是可以的。
“到底是誰乾的!”
換做是他,從陳家敲點油水,對上麵糊弄糊弄,此事就過去了,何必如此較真呢?
可聽沙鉉的意思,不敢不較真。
“陳家繳了認罪銀之後,錦衣衛絕不拿陳家一針一線,一個銅板也不會拿!”
“他們就是拿仨瓜倆棗打發咱們走!”
“具體有多少?”
“卑職張曉,見過大人!”
衝上去就是一拳,把陳應撂倒了。
頓時心中大定。
“回皇爺,用的就是裴木頭製成的水壓機,用水力碾壓出來的,人力是不能仿製的。”
在這裡站著的,都是支脈主事的,就有三四十個人,散布上饒各地的支脈人數,姓陳的估計在三萬人以上。
“以後不許扔了。”
“今天,咱們就把主宗給拆了!”
各宗的人,一個個眼睛都綠了,恨不得將他陳應千刀萬剮了不可。
“陳老六涉嫌殺死家兄。”
主宗有幾個人反對,卻架不住支脈人多啊。
然後挖地三尺,四處找銀子。
他打算將武學和講武堂合並。
還要說服朝臣,限製武人的同時,發展武學。
“陳應,我們敬著你是家主,對你恭恭敬敬,不敢有任何違背。”
“皇爺,成本和製成官銀的成本差不多。”
陳應正說話呢,雞蛋摔在額頭上。
有家丁來報,說旁支彆脈的人正在攻打府門。
沙鉉還得用人家,隻能暫且壓住怒氣:“帶著人跟本官走!”
說乾就乾。
他們打進了陳家。
反正都是銀子惹的禍。
“先彆激動,聽我說,聽我說!”陳應抹了把臉上的屎。
雖然同姓陳,但主宗一直打壓支脈,吸支脈的血,濡養自身,這樣才能保證主宗永遠獨大。
說的好像是死人吧?
“陳家主好大的威風啊。”
要穩要慢,還得盈利。
他叱罵的時候,下麵竟傳來哄笑聲。
“你憑什麼把家族的共有財產藏起來?”
同時,講武堂今年要擴招了。
防偽的問題,一直是大問題。
這個皇帝當得憋屈。
還沒地方說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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