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西蜀一帶趕回大州皇城路途可謂遙遠,牧風不敢動用自己身份去乘坐任何官方的工具,他不想打草驚蛇,所以便讓他人認為他還在西蜀。
他收拾了一下馬伯言遺產,差不多四百多兩大周銀子,在西蜀物色一匹上好的寶馬,剩下的錢他準備用來去西風墟附近城鎮打聽下消息。
可縱然是日夜兼程快馬加鞭,這一段路程少說也得十多天,若是路上遇到一些意外的事情,那少說一個半月的時間。
好在一路平安,中間加點錢更換一匹寶馬後,總算十天之內趕到大周邊境,往前走不用多久便是西風墟。
自從初春剛至,依舊是帶有深冬的氣息,天黑得很早,溫度也下降得快。
牧風身居高位,卻未忘卻在外行走的心得。用真元溫暖自身,是犯了大忌,在大周城外說此危險重重,更不用說著遠離中心的邊境範圍。
他攜帶著剛買來貨物,掛在馬鞍上,繼續往自己目的地走去。走著走著,天邊的日頭已經止不住頹勢地垂下,最後隻剩下一片通紅晚霞掛在天邊,像是眯眼偷看一般。
“看來天黑前是來不及到西風墟了。”牧風吐了一口濁氣,拐向附近一點散發煙火氣息的方向,果真沒多久,一條山腳小道便顯現出來。
山腳小道下有一座不算小的小鎮,小鎮裡有一間酒鋪,附近有一片盛開的桃花林,難以想象這麼個地方具有聚集這麼多人流,裡麵有著各式各樣的修士,他們大多數都是掛著一柄長劍。
牧風剛進去,便受到小二盛情邀請嘗試自己桃花酒。大周境內到處這種做法,牧風早已見得多,不說其他同事和酒客,反正在他眼裡,這些所謂特色其實大抵都差不多,並沒有什麼稀奇,但看在價格並未貴出多少,他還是來了一壺。
給自己砌上一碗,一飲而下,果不出自己所料,除了多出一些桃花的味道,實際上跟清酒並沒有什麼區彆,還是上當了。
休息之刻,他時時刻刻留意著周圍的修士,尤其靠桌左手那兩位,一位打扮非常的氣派,背後被著一把四尺上的寬刃重劍,大有吞山飲河的架勢,牧風甚至覺得如果自己不用真元,恐怕走路都費勁,但是這個人卻是絲毫沒有影響,腰挺得筆直,麵色如常喝著酒,而另外一位同樣背後掛著兩把劍,雖沒有前者那般抽象誇張,但也比牧風所使用的大了不少,而且還是兩把,甚是令人感到驚訝,用這種武器肯定是不能催發真元,所以不可能是靈劍,那麼便是修力劍,據他所知,力劍已經沒多少人修煉了,此刻這麼聚集這麼多人,大體是應該附近有屬於這幫人的盛事。
那麼為什麼要在這種地方舉辦呢?
“這位少俠,請問我能坐在這裡嗎?”
就在牧風沉思之中,一道略有些嘶啞的聲音打斷了他,他回頭看去,是一位簡樸修道打扮的修士,頗有些凡間道士味道,隻不過他背後一把巨大的大刀,讓他整個人看起來多少有些不倫不類。
牧風點了點頭,還翻轉了扣起來的碗,給其倒了一碗桃花酒。
那道人模樣修士也不推辭,言謝了一聲,便咕嚕咕嚕飲了下去。現在離入夜還有一段時間,牧風倒也不急著回住房,就這樣兩人你一句我一句閒聊了起來,牧風也得知眼前這位道士模樣的人還真是一名道士,名為鄧龍,東曲人,小時候在東曲域泊秋附近某個小鎮的道觀當過一段時間道士,後來道觀傳到他這一代落寞,便轉行修行,到處遊蕩,不過是為什麼來到黎夏域,他並沒有告知。.
鄧龍道人問:“看少俠模樣,也不太像是位力劍修士?”
牧風點了點頭,道:“確實不是。”
鄧龍道人又問道:“那少俠就不是去參加西風論劍會了?”
牧風愣了片刻,不解地問道:“什麼論劍會?”
道人略顯疲憊地摸了摸自己臉龐,“一個所謂名劍大會,號稱評選出黎夏最強劍客。”
“這不搞笑嗎?”
牧風啞聲了,跑到這樣一個地方舉辦比武,圖什麼。況且聽了馬伯言透露的消息,這西風墟大概就是自己出生之地,也就是自己家,哪怕是荒廢了,有這麼一堆人跑到自己家裡胡鬨,任誰也會不舒服。
“表麵上確實是個笑話,但。”說到這,鄧龍道人確實詭異一笑,道:“這裡卻是彆有洞天。”
牧風雙眼一冷,突然變了一個人似的,極其怪異,他謹慎地問道:“敢問鄧龍道人有何高見?”
像是預料到牧風會開口詢問,鄧老道人神秘一笑,道:“時候不早了。”
牧風當今領悟其含義,道:“請道人來我房間一敘如何?”
“那就多有打擾了。”
牧風雖訂了房,卻還沒來得及進去,推開門,一股濃鬱的潮濕味撲麵而來,熏得他大皺眉頭,不由大手一招,渾厚的真元頓時將陰寒濕氣蒸發一乾二淨。
“嘖嘖,少俠好手段啊。”鄧龍道人修為不高,也不過化元鏡,哪見過這一手。
關上大門後,牧風便迫不及待地問道:“你知道西風墟之前發生了什麼事?”
其實半路來之前,牧風不是沒有打聽過西風墟未廢棄之前的事情,但是這段記錄好似從不存在過一樣,隻知是之前有一戶大家在此居住,但是卻不知道什麼原因消失得無影無蹤,沒有人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
鄧龍道人並未回答問題,而是問出了一個讓牧風冷不防的問題:“你是馬家後人?”
牧風立即搖了搖頭,否認道:“不是。”
鄧龍道人看到自己猜測錯了,似乎有些不耐煩,道:“那你來西風墟到底是想乾嘛?”
牧風裝模做樣歎了一口道:“我曾經有位從小到大的朋友,隻知道一年前來過西風墟,從此音訊全無,我受了他弟弟請求,便打算過來這裡碰碰運氣。”
他聽到馬家這個稱號,立即條件反應般做出自己一早準備好的措辭,既然馬伯言是出自某個魔教,他早就想過有可能被人認出來,於是為了不想暴露自己的身份,同時結合著西風墟之前的傳說,捏造出一個借口。
鄧龍道人見到牧風不太像似說假話的模樣,隻是歎息道:“我還以為你是馬家的後人,可惜可惜。”
牧風沉思片刻,道:“我可以幫鄧兄一個忙。”
最終,鄧龍道人從存儲腰帶中掏出了一個木箱,箱子用一塊積滿了灰塵的毛毯所覆蓋。隻見鄧老道人似乎很珍惜這一個木箱,就連上麵塵埃也不舍得打去,好不容易將包裹毯子拿下,他還取出了一雙隔絕手套,這才小心翼翼打開了木箱。
打開木箱後,牧風便忍不住探頭看去,結果裡麵卻隻有一張泛黃的信封靜靜躺在裡麵。
信封已經開口,但上麵封條所寫的字卻是依稀可見元華啟元二年伍月貳拾柒號封於劍庭
“啟元的?”牧風聲音裡掩飾不住吃驚。啟元年就是當今天子登基時候年號,但是早早就換了其他,牧風屈指算了一下,已經差不多是二十年前了,恰好與自己年齡相符。
這封信一暴露在空氣中,室內猛然間刮起了一陣怪風,兩人的影子輝映搖曳燭火中飄蕩,好似有鬼魂邪祟在此處作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