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天驕並未因謝縣令的話而意外。
豫州本就是洪水多發地區,有時連續幾年發洪水,災民就會湧入翼州。
翼州年年幫著豫州安置災民,已經不堪重負。
如今正是秋收時節,翼州沒有受災,拿出一些糧食來遣送災民返鄉,自然比留著災民過冬,消耗的糧食少很多。
所以翼州才會急吼吼的將這些災民驅趕回鄉,沿途也好生相待,設置了粥棚。
但豫州則不同,豫州連年受災,本來就窮困,根本拿不出多餘的糧食來安置返鄉災民,自然希望這些災民都不要回來的好。
所以豫州州牧,根本就不肯發函開倉放糧。
至於容縣縣令說的糧倉中空空如也,可以跑馬了之類的鬼話,楚天驕是不信的。
容縣並不靠近大河,受災遠比富平等縣輕,此時秋收,或多或少,都會收上來一批稅糧,說沒有,不過是他的推脫之詞。
當然,這些糧食都是要上繳朝廷的,容縣縣令確實也沒有權力用於賑災。
楚天驕計算了一下,今日路上遇到的災民,大概有3000多人,日落前應該都會趕到容縣。
3000人每人三兩糧食,一頓飯需要五石左右的糧食。
按照一鬥米二十文的價格,五石為五十鬥米,合計需要一千文,也就是一兩銀子。
楚天驕直接從荷包裡掏出三千兩的銀票遞給謝縣令。
“不用你開倉賑濟,糧食我買。
這是五百兩銀子,後麵的幾天,都會有災民路過容縣。
你無論從縣衙糧倉勻還是向城裡富戶買,都將這五百兩換成糧食,設立粥棚。
剩下的兩千五百兩,你以我的名義,派人送去後麵的幾個縣,讓他們依樣設立粥棚。”
謝縣令收了銀子,自然不再那般為難,連聲誇讚縣主大義。
楚天驕冷冷的看著他,雙手交叉互握,將手指捏得嘎嘣脆響,威脅道:
“返程的時候,我們還會路過這裡。
到時候我會沿途查問。
如果你這事辦得好,王庭自然會跟他爹說,我想王丞相也會為有個能乾的門生而欣慰。
但如果這事你辦得不好,你知道後果嗎?”
看到楚天驕凶悍的樣子,謝縣令心中罵了句:“莽夫。”
但麵上還是堆著笑,躬身應道:“下官一定將這事辦好,不會叫縣主花了銀子,還操心。”
謝縣令要留楚天驕一行人住在縣衙後宅,被楚天驕拒絕了。
他們在城中找了家客棧住下。
楚天驕安排鳳乙和鳳癸二人,將牛富貴送回城外,與災民彙合,同時監控謝縣令設置粥棚。
王星然今日受了驚嚇,一直蔫蔫的,鄭琳琅在安慰她。
大家聚在了王星然的房間。
王庭問楚天驕:“區區三千兩,就可以安置這沿途的災民,豫州牧,為什麼不做?”
楚天驕輕笑:“你看到的,隻是咱們這一路的災民。
豫州全境,有多少受災的百姓,你知道嗎?
而且咱們能管的,也就這一次被翼州遣返回來的那些,還有從其他地方回來的呢?
再說,三千兩可不是區區小數目,一個七品縣令,月俸也就十幾二十兩,不貪贓枉法的,也拿不出來呀。”
王庭訕訕的撓頭道:“這銀子總不好叫你一個人出,回頭我們均攤吧。
我出來就帶了一千兩銀子,路上花費算我的。”
楚天驕笑笑沒有說話。
李匡突然從自己的荷包裡,掏出一千兩,遞給了楚天驕:“給,我那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