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家人大多生的五官硬朗,李伯昌尤其明顯。
他那張國子臉上,線條分明,若刀刻斧鑿般,透著殺伐之氣。
戰場上,喜歡穿金甲的人不多,主要是因為金甲太耀眼,容易成為敵人的目標。
但李伯昌如今就穿著一身金甲,即使在將軍府中,也隻卸掉了甲胄的護臂和護腕。
同樣還有一身金甲的人,是楚天驕。
隻不過楚天驕的金甲,是陸鈺送她的及笄禮。楚天驕的金甲,那真是金燦燦的,穿上後猶如行走的小金人。
因為太過騷包,楚天驕隻在去年春獵時穿過一次後,便束之高閣了。
李伯昌身上這件金甲,也是他年輕時,彆人送的。看上麵那層厚重的包漿,推斷這副金甲的打造時間,大約應該是在十幾年前。
從表麵看,這身金甲,已經不再燦爛奪目。李伯昌從未想過拿去再炸一炸,恢複金甲的色彩。
他更喜歡金甲如今的顏色,暗啞的金色,隱藏住了一些不為人知的富貴本源。
從東夷人出現在膠州城外那天開始,李伯昌就憋著一口氣。
李伯昌不僅每日要去城牆上巡邏,還在城內大舉的搜查奸細。
膠州因為緊鄰東夷,以前與東夷又有商貿往來,城中到底埋了多少的奸細,誰也說不清楚。
去年,膠州的第一大世家梁家,就被查出來與東夷人有勾結。
梁家的兒子,梁成,已經貴為一州州牧了,最後還是投靠了東夷人。
梁成騙取了雍平關守將秦墨的信任,將秦墨殺害,差點害得雍平關丟失。
若不是楚天驕及時趕到雍平關,去年那場戰爭,結果如何,真的很難說。
李伯昌也擔心同樣的事情發生,所以,最近他無論出行,還是在將軍府裡,都萬分的小心。
也確實被他搜查出了不少的奸細,身份各異,有普通的攤販,有軍隊的低級軍官,還有一些隱藏在官員後宅中的婦人。
一場大清洗後,李伯昌總算稍稍放下心來。
李家的大兒子李茂從城樓上匆匆趕回來,稟報道:“父親,東夷人今日攻城時,用的攻城弩,很是厲害。
不僅能從城外,將箭直接射入城中。
那箭頭上,還帶著毒粉。
我們的人,最初不知道,打落箭矢時,那毒粉包炸開,不少人都中了毒,傷亡慘重。”
東夷人擅毒,這讓李伯昌很是頭疼。
當聽說自己的一名心腹將領也中了毒時,李伯昌想起了去年楚天驕給他的那一包解毒藥。
他也不知道那解藥是否還有效果,找了出來,交給了李茂。
“你把這解藥給軍醫看看,能不能用。若是有用,裡麵還有配方,按照配方趕緊的配置解藥。”
李茂接過了藥包,匆匆離開。
李伯昌對楚家人的感覺,非常的微妙。
一方麵,他是皇帝故意培養起來跟楚家抗衡的競爭對手,另一方麵,作為軍人,他又對楚家人心底還是藏著一絲敬意。
當初皇帝下旨,讓他女兒嫁給陸兆淩,這逼得他不得不選擇了陸兆淩。
私心裡,他也希望陸兆淩能夠成為太子,繼承皇位,這樣李家的權勢,便可以更上一層樓。
但同時,他又擔心陸兆淩會失敗,所以放任四子李匡,去了西北,加入了楚家軍。
萬一李家在陸兆淩這條船上覆滅,李匡跟著楚家,或許還能有一條生路。
當初陸兆淩要暗殺楚天驕,李家二子李晉幫陸兆淩這事,李伯昌事先是不知情的。
若是他知情,一定不會讓李晉摻和進去。
沒有絕對的利益的事,李伯昌是不會冒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