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沒什麼,孩子,我才該說對不起。現在跟他去吧。”藥劑師說。
“是的,我們走吧。”諾恩接上話。
他們轉身離去,純白房間之外的世界則是另一種截然不同的風格。伊莫沒辦法描述它們,隻是驚奇又震撼地觀察著每一種出現在他眼前的事物——棕色的走廊、暗色的牆壁上的金色天鷹、許多幅畫、掛在牆上的巨大武器
尤其是最後一種,當這些事物出現以後,什塔爾人的注意力就沒從它們身上移開過。
一旁的諾恩將這一切儘收眼底,心底生出了一陣溫和的笑意。
這是個天分極佳,而且很合適的孩子。他想。隻是不知道他是否願意。
想到這裡,笑意消散。
他已經意識到,無論這孩子多麼合適,眼下都不是一個恰當的、能夠進行招募與訓練這等重要之事的時機。
前不久那架劃過他與伊莫頭頂的飛艇讓他很是在意,儘管他知道,對方既然能夠出現在死亡火山附近,就意味著他們一定通過了普羅米修斯上火蜥蜴要塞修道院內一連老兵們的檢查。
但是,試煉之時很快就要到了,在這種時候,審判庭來人.
他掐斷思緒,帶著伊莫去到了灰燼之錘們位於死亡火山駐地的右翼。
這裡是生活區,有許多凡人在這裡與他們同吃同住。諾恩將伊莫拜托給了一個他熟識的老廚師,後者聽聞來意,又看看那臉上帶著一道駭人傷疤的孩子,馬上笑眯眯地帶著什塔爾人走向了食堂。
諾恩重新上路,沒花多久便趕到了駐地的左翼。和他一樣,負責留守駐地的兄弟們早已等候多時。
沒有言語,幾個手勢過後,小隊便集結出發,登上了運輸機,飛往了母團的駐地。
大約二十分鐘後,他們緩緩降落,並和第二連的老兵普雷托見了麵。
後者一邊帶路,一邊用簡短的言語告知了諾恩此時的情況,期間全程眉頭緊皺。
幾分鐘後,他們停在會客室的大門之前,諾恩對衛士點點頭,隨後低聲開口。
“我會儘量把談話的時間延長一些,儘量拖到赫利多克連長回來”
“明白,連長兄弟。”老兵歎了口氣。“但願他們不要太為難你。”
諾恩搖搖頭,沒說什麼。他頭也不回地對剩餘的灰燼之錘們做了個散開的手勢,然後便自己推開大門,走入其中。
除他以外,房間內一共站著三個人,兩男一女,一個較高的、穿著大衣的男人站在窗邊凝視著外麵的景象,剩餘兩人則坐在沙發上,低聲交談。眼見他來,他們立刻終止了談話,並站了起來,而那穿大衣的也轉過了身。
“您好。”他說,聲音沉靜。“想必你就是那位老兵所說的灰燼之錘三連長,諾恩·科貝恩大人了?”
“省去無用的敬詞吧。”諾恩習慣性地做了個手勢。“是的,我就是諾恩·科貝恩——敢問閣下是?”
男人有些驚訝地笑了笑,隨後忽然上前一步,湊到了他身前。
灰燼之錘腦中有股針紮般的痛感一閃即逝,使他原本安然無恙垂落的右手不自覺地抽動了一下。來不及思考些什麼,他馬上控製住自己,同時注意到這個男人正在仔細地觀察他
不,或許不該用觀察這樣平靜的字眼,倒更應該用‘拆分’、‘解剖’這種詞。
諾恩沒有說些什麼,隻是心想,這倒是和聽說的審判庭的作風一模一樣。
而直到這時,男人才輕聲開口。
“有關我名字的事情,可否待會再說,諾恩連長?我想先詢問一件事,假如你允許的話。”
“但說無妨。”
“多謝你的諒解。”男人滿懷歉意地點點頭。“我想問,閣下的基因原體伏爾甘大人,現在身處何處?”
諾恩皺起眉,在仔細地思考了一番後,方才回答。
“若要我回答這個問題,我就必須知道你是誰,以及你到底代表誰而來了。”
“這很重要嗎?”
“是的。”諾恩麵無表情地頷首。“我舉幾個例子:一名午夜之刃的陪同、一份掌印者的手諭,或是任何一位原體的命令。除此以外,我都不能幫助你,哪怕是某位極其資深的審判官遣你來此,比如那位上過報紙的亞曆克西歐·哈爾斯特拉德。”
那身穿黑衣的女人突然冷哼了一聲,諾恩把這件事收入心底,隨後卻聽見了眼前男人的一句自言自語。
“看來伏爾甘的情況.”
他沒有說完,但隻有半句也足以勾起諾恩的怒火了——他不能容忍一個陌生的審判官以這種語氣提及他的原體。
不過,儘管如此,灰燼之錘也仍然隻是打算警告一二。可話到嘴邊,他眼前卻有一抹金影一閃而過。
以超人的反應力,諾恩的視線立刻追上了那抹影子,同時條件反射般地握住了腰間的精工等離子
然後他鬆開手,視線來回地在那金影與麵前的審判官麵前轉換不停。
數秒鐘後,他問:“禁軍?”
手持長矛,極為高大的禁軍點了點頭。
“我是康斯坦丁·瓦爾多,諾恩三連長。我相信你知道我是誰。”
沒有猶豫,三連長後退一步,低頭行禮,右手砰得一聲錘在胸甲之上,極為沉悶。
“而這位遲遲不肯告訴你他名字的審判官,名為卡裡爾·洛哈爾斯。”
“.”
“三連長?”瓦爾多眉頭一皺。“你怎麼了?”
諾恩·科貝恩略顯僵硬地直起腰,看上去竟然略微顯得有些緊張。
“我就說不能直接報名字.”被點到名的審判官無奈地歎息一聲,轉過身便開始抱怨。“你明白我們兩個人站在一起到底有多麼可怕嗎?”
“我覺得,隻是你可怕而已。”禁軍元帥麵無表情地說。“說得再準確些,你現在就是這個世界上最恐怖的存在——你沒發現那些泡在岩漿裡的火龍在我們的飛艇經過的時候都縮回地下了嗎?”
“.你變了,康斯坦丁·瓦爾多。”審判官低聲說道。
“我也覺得。”禁軍元帥說。“而這件事全得怪那個蠢貨歐蘭涅斯。”
他轉向仍然僵著的灰燼之錘:“總之,你能帶我們去見伏爾甘嗎?我們有要緊事要和他談。”
“.當然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