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
“你真是——”徹莫斯人氣急而笑,轉頭便衝著卡裡爾喊了起來。“——看看這個頑固的鐵塊,卡裡爾,看看他!”
“.我在看書。”大審判官謹慎地說。
“你聽見我們剛才的談話了吧!”
“聽得不是很清晰。”卡裡爾誠懇地說。“我近來有些耳背,可能是上了年紀。”
此言一出,不管是正處於氣頭上的鳳凰,還是抱著雙手無動於衷的戈爾貢,兩人不約而同地露出了一種難以言喻的表情。
“你”福格瑞姆深吸一口氣,重整旗鼓。“你就是不想幫忙,對不對?”
卡裡爾馬上搖頭。
“嚴格意義上來說,你們沒人處於下風。因此,暫且不論我想不想,我都不需要幫忙。再者,你們跑題了,你們應該討論的問題是你軍團的人數和提供誌願者以及後續可能的大規模推行之間的矛盾,而不是糾結費魯斯說沒說法比烏斯·拜耳的名字。”
“說得好。”鐵手點點頭。“你一如既往的可靠,卡裡爾。”
鳳凰回過頭去,緩緩開口:“聽我說,兄弟.我明白我在做什麼。”
“我知道。”
“那你為什麼不同意呢?”
“我從頭到尾都沒有說過我不同意這句話,而且,這件事你也不應該和我商量。這是你軍團的內部事務,你最該找的人是索爾·塔維茨。你來找我討論此事隻能證明你心裡清楚自己這樣做其實不太恰當,因此,你想要尋求支持。”
福格瑞姆無話可說,他略帶苦澀地笑了,誰知費魯斯的話並沒有就此結束。
“但是,我會支持你。”鐵手盯著他說道。“前提是,你先取得索爾·塔維茨的認可。”
“好了,你們現在該擁抱了。”仍在看書的卡裡爾忽然說道。
福格瑞姆停下本欲向前的腳步,冷哼一聲,轉頭走向了大門。
他推門而出,卻不忘在離開前甩下一句話:“我會把同樣的話在你帶著科拉克斯回來時再說一遍的,卡裡爾。”
大門悄然合攏,大審判官慢慢地放下書,看向仍然站在原地的費魯斯·馬努斯。
後者麵無表情地朝他點點頭,語氣裡卻帶上了點同情。
“他有時候是很記仇的。”
“你和我談記仇這個詞,倒也是頗具幽默感。”卡裡爾啞然失笑。“我以前怎麼沒發現你其實很善於講笑話?”
費魯斯·馬努斯那張麵無表情的臉終於有了些細微的改變,他看上去想說點什麼,但直到最後,也隻是歎了口氣。
“我嚴重懷疑.”
“懷疑什麼?”
“沒什麼。”費魯斯搖搖頭,轉移了話題。
“你有想過要怎麼找到科拉克斯嗎?這些年來我做過一些調查和努力,但最後都無疾而終。他的天賦在進入亞空間後似乎產生了一定程度的變異,或進化,我們根本無法聯係上他,除非他自己願意出現.我嚴重懷疑,他現在對帝國的了解可能還不如一個會看報紙的巢都居民。”
卡裡爾站起身,抓起他放在一旁桌上的帽子,細致地戴好,還順手擦了擦帽徽。
他答道:“也不見得,畢竟報紙上可不會實時地刊登哪裡發生了慘絕人寰的大災難,哪裡又成為了戰爭的最前線這樣的事情。他向來是個觀察力非常敏銳的人,隻是不那麼愛把自己看到的事情都講出來。我想,他隻要看到那些更新過後的武器裝備,以及精神風貌已經煥然一新的輔助軍部隊,大概就能明白一些事了。”
“那麼,你認為他知道你已經回來了嗎?”
費魯斯如此詢問,切入了一個至關重要的問題。他向來如此,能在需要時表現出堪稱極端的精準,或許隻有多恩能在這件事上和他一分高下。
“或許吧。”卡裡爾歎息一聲。“我希望他知道,但就目前的情況而言,此事多半不太可能。至於我要怎麼找到他.”
他從腰後拿出了一塊最新式的折迭型數據板,將其解鎖。
它上麵還印著奧特拉瑪五百世界的印章,想來是羅伯特·基裡曼大力推廣文書改革之下的成果之一。但它那特殊的材質、精美的製造工藝和位於背麵的那個私人印記則證明了另一件事。
這是基裡曼專門贈送的禮物。
他怎麼老是不自覺地乾這種會被理解為拉攏和收買的事情?饒是費魯斯,也忍不住腹誹了一句。
他走上前來,用兩根手指接過數據板,將其打開,隨後上下翻閱了一下。
他立刻發現,這是一份審判庭的內部文件,上麵依次排序了從31開始發生過的所有‘拯救之刻’,即科爾烏斯·科拉克斯與他帶領的那六百名鴉衛曾出現過的時間與地點
鐵手把它們牢牢記住,而在這份文件的末尾,他看見了一張手繪而出的複雜星圖。
有人以點和線的形式將每一次被記載過的拯救之刻鏈接了起來,它形成了一個複雜的、尚未完成的圖案,看上去很是精密,卻又自帶一股詭異的魔性。
“這是什麼?”鐵手抬起頭來問道。
“這是一個推測。”卡裡爾說。“你知道的,任何在物質界內進行的活動都會在亞空間內造成回響,科拉克斯的義舉自然也不例外。但是,人們往往意識不到這些回響的存在,除非它們跑出來,跑到他們臉上。”
他上前幾步,用手指點了點那副可怕的星圖,語氣平靜地補上了一句話。
“我們內部討論過後得出的結論是,這是那頭猛禽的手筆。它在試圖結束這場已經持續了九千餘年的追獵,我們不知道它想做什麼,但這件事很大概率會發生在——”
他移動手指,指向星圖空缺的那一角。
“——拯救星。”他說。“即一切起始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