順康帝是真想不出來了,他特彆誠懇地問太後。
“母後若是看中了誰,直說便是,朕一定會為嘉盈做主。”
去晉北平亂的大軍才出發,還有那麼多政務等他處理,他真的沒空陪太後玩這些後宮說話彎彎繞繞的把戲,頭疼。
太後似乎被順康帝的“直白”噎了一下,麵上帶出幾分惱意。
“還能有誰?”
她不自然地移開目光,看著地毯上的牡丹花紋說道:“就是你的心腹重臣,忠良之後,定國公啊。”
順康帝:……?
太後理直氣壯道:“他年紀輕輕就封了國公,家裡人口簡單,嘉盈嫁過去就能當家做主,還沒有長輩掣肘,這不是一門絕好的親事嗎?”
順康帝眼睛瞪得老大,“母後是在山上待得太久,消息不靈通了嗎?定國公……朕已經給定國公指婚了啊。”
“我當然知道。”
太後又瞪他一眼,顯然是對這門指婚十分不滿。
“嶽家當年蒙冤罹難,雖說是被奸邪迷惑,但到底是咱們做得不對。皇帝若想撫恤嶽家,就更應該給嶽家僅存的血脈,賜一門高貴榮耀的好婚事。”
太後指著侍立在一旁,低著頭嬌羞不已的嘉盈郡主,麵露得色。
“你說說,這天下還有比我們嘉盈出身更尊貴的姑娘嗎?”
順康帝心裡已經有點不爽了。
是,嘉盈是太後的親孫女不假,可如今坐在皇位上的是他,他的女兒才應該是最尊貴的金枝玉葉才對……
然而太後還沒有察覺,仍在抱怨:“那個薑氏,不過仗著自己有幾分姿色罷了,一個二嫁之身,還是個商戶女,怎麼配當國公夫人?”
“母後有所不知。”
順康帝忽然打斷太後的喋喋不休,微微一笑,不慌不忙道,“在您看來,薑氏或許有很多不好,但——誰讓定國公他喜歡呢?”
他一臉誠懇地看著太後:“雖說皇家要撫恤忠良之後,但也不能棒打鴛鴦,亂牽紅線,您說是不是?”
“陛下真這樣跟太後說的?”
麟趾宮內,薑明蕙壓下心中驚訝,隻做出一副關心模樣,“太後娘娘不會生您的氣吧?”
順康帝告訴薑明蕙這件事,本就存了幾分邀功的心思,聞言更是不在乎地擺擺手,“說都說了,她就是生氣又能如何?”
薑明蕙體貼地替他揉肩膀,“陛下維護寧兒,維護薑家,都是為了臣妾,臣妾心裡都明白。但您和太後畢竟不是親生母子,臣妾隻怕這樣會傷了你們的情分啊。”
順康帝被她這麼一哄,整個人更飄了。
是啊,不是親生母子就是隔著一層,根本不會站在他的角度考慮。
商渡和薑穗寧就等著明年拜堂了,現在讓他突然給商渡重新賜婚,換個妻子,那他成什麼昏君了?
還是蕙兒明白他的為難啊。
服侍順康帝睡下後,薑明蕙悄悄離開內殿,叫來安媽媽吩咐。
“派人出宮,給寧兒傳個消息。”
這什麼不知道從哪兒冒出來的郡主,就敢搶她侄女的人?
安媽媽應聲退下。玄衣衛在宮中自有一套傳遞消息的法子。
翌日,薑穗寧收到宮裡傳出的消息,整個人都要氣笑了。
這位嘉盈郡主,胃口可不小啊。
搶她的粥棚她的糧食,現在還想搶她的男人?
幾袋子糧食也就罷了,商渡她可不能讓。
薑穗寧定了定神,吩咐玄七去替她跑個腿。
一早,嘉盈郡主又出了宮,直奔城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