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老夫人被她剛才那一拳頭砸得臉都白了,哎呦哎呦地喊著,好半天才緩過來。
宋昭為表歉意,又端上一杯茶,“您喝口水消消氣。”
韓老夫人剛一入口,又噗地噴了出來,“你想燙死我啊?!”
宋昭反應敏捷,早已躲開,倒是王媽媽被噴了一頭一臉,活像個落湯雞。
宋昭也很委屈,“我剛從茶壺裡倒出來的,摸著杯子也不燙啊。”
王媽媽抹了把臉,弱弱開口:“表姑娘手上有繭,估計比我們更耐燙……”
韓老夫人被折騰慘了,五分的病也要被氣成八分,沒好氣地擺手,“都走,你們都走,我不用你們伺候了。”
宋昭還是一臉內疚,“對不起啊老夫人,等我下次學會了怎麼伺候人,再來給你捶背。”
韓老夫人真怕自己被她一拳頭砸死,閉上眼睛不想說話了。
薑穗寧和宋昭一前一後出了門。
宋昭就跟變臉似的,臉上的內疚一掃而空,取而代之的是幾分慧黠。
薑穗寧忍不住問:“你剛才是故意的?”
“誰讓她故意折騰我呢?”
宋昭吐了下舌頭,又小聲跟她說:“她這幾招都是我奶奶用舊了的,我才不怕呢。”
薑穗寧掩唇偷笑,她以前怎麼沒發現宋昭還有這樣促狹的一麵?
二人肩並肩往外走,宋昭繪聲繪色地給她講宋奶奶是個多麼重男輕女的極品。
“我從四歲就要學著給全家人做飯,冬天還要去村口的水井打水。”
“有一次下大雪,地上結了冰,我挑水不小心摔了一跤,腦袋上破了個大洞,流了好多血,差點就死了。”
“我奶奶不舍得花錢買藥,還罵我是賠錢貨,磕壞了家裡水桶。最後還是我娘抱著我,頂著風雪走了十幾裡路到鎮上,跪著求大夫賒藥給我,才保住我這條命。”
“從我十三歲起,她就琢磨著把我賣了,給她小兒子,還有我大伯家的堂哥說媳婦兒。隻要對方出的彩禮夠高,她還想讓我給六十五歲的老棺材瓤子當小妾呢。”
“她和我大伯娘聯手,想給我下蒙汗藥直接塞進花轎,被我及時察覺。我在家裡大鬨了一通,把鍋底都砸破了,帶著我娘我妹妹離開了宋家,到鎮上擺攤掙錢。”
薑穗寧聽得很專注,忍不住問了一句,“那你爹呢?”
宋昭冷笑一聲,眼底生出幾分戾氣,“他就是個愚孝的大棒槌。嫌我娘生不出兒子,嫌我們姐妹是讓他絕後的賠錢貨,被我奶奶幾句話忽悠了,成天為大伯家那幾個堂哥當牛做馬,指望他死了以後有人摔盆呢。”
“他說要休了我娘,正好,我們仨還不願意跟他過了呢。”
薑穗寧麵露敬佩,“你真厲害,換做是我,未必能有這麼大的勇氣。”
宋昭淡淡一笑,“我隻是為了活下去而已。再說你多幸福啊,你有爹娘有兄弟,還都那麼疼你,教了你那麼多本事。”
自從她進了侯府,越發深刻體會到人情冷暖,趨炎附勢這八個字,就連那些丫鬟婆子都會拜高踩低,拉幫結夥。
隻有薑穗寧,她在這個金玉其外敗絮其中的高門顯貴之家,顯得那樣清新脫俗。
宋昭覺得,她們倆似乎都不屬於這裡。
薑穗寧越聽越覺得宋昭是個極有主見的人,終於忍不住問出心中疑惑:“你明知道老夫人……不喜歡你,那為何要答應她來侯府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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