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處理?
薑穗寧回過神來,突然發現自己和商渡的距離變得極近,幾乎是衣角貼著衣角。
那張蒼白俊美的麵孔就在自己眼前放大,清晰到能數清他每一根睫毛,還有眼尾微微劃過的一抹紅痕。
那雙狹長的,平時略顯冷厲的黑眸,此時看向她的視線裡,仿佛還帶著一絲討好和祈求。
她眨了眨眼,似乎被這一瞬的景象衝擊到失語,身子下意識地往後一仰,想要拉開距離。
咚地一聲。
她一不小心後腦勺撞上了窗框,疼得一下子飆出眼淚,不受控製地吸了一口氣。
“你沒事吧?”
商渡也被她嚇了一跳,抬手拉下車頂銀鈴,冷聲道:“停車。”
駕車的玄衣衛猛地一勒韁繩,馬車停了下來。
商渡目露緊張,“你撞到哪裡了,嚴不嚴重?我現在就去找大夫——”
“嘶……我沒事,緩緩就好了。”
薑穗寧捂著後腦勺,委屈巴巴地抹了把眼淚,埋怨他:“都怪你,乾嘛突然說這種嚇人的話?”
商渡垂著眼,語氣平淡,“你忘了嗎,我平時做的就是抄家砍人的勾當。”
薑穗寧被噎了一下,好半晌才結結巴巴地解釋:“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是說,你能不能彆動不動就打打殺殺的,事情不一定非要這樣解決啊,總有彆的辦法嘛。”
“比如假裝被迷藥迷暈,扒光男人的衣服,抽他鞭子,用匕首在他身上刻字?”
薑穗寧:……
玄七這個叛徒!
她氣鼓鼓地瞪著商渡,後者似乎已經恢複了日常一貫的毒舌散漫,神情揶揄。
“沒錯,這就是我的處理辦法,你有意見?”
薑穗寧瞪著他,一手扶著車門,大有商渡敢點頭,她就立馬下車走人的架勢。
商渡定定看了她一會兒,慢慢搖頭,“沒意見。”
薑穗寧收回手,得意地抬起下巴。
——如果忽略她捂著後腦勺的動作,確實還挺得意的。
商渡頂了下腮,壓下唇邊笑意,一本正經地問:“申玉芝該如何處置,請薑娘子指點一二?”
“人都到太子手裡了,想要回來也不現實。”
薑穗寧摸著下巴,“讓我再想想——車彆停啊,我還要早點回家呢。”
商渡又拉下銀鈴搖了搖,馬車很快又繼續前進。
薑穗寧繃著小臉問他:“在你眼中,太子是個怎樣的人?”
商渡不假思索地回答:“心機深沉,陰狠暴虐,恣行乖戾,窮奢極欲,德不配位。”
薑穗寧:“……他可是太子啊,是陛下放在心尖尖上的唯一嫡子,你就這麼看他?”
商渡淡淡道:“他本就不堪為儲君,隻是陛下一葉障目,不願承認罷了。”
這些年玄衣衛搜集了多少東宮的黑料,都被商渡壓著不放,隻是隔三差五挑一些不痛不癢的彙報上去。
順康帝或許也心知肚明,他的好大兒並不像他想的那麼完美。
但那畢竟是元後拚了性命為他生下的兒子,他怎麼舍得說廢就廢呢?
況且曆朝曆代的廢太子,哪個能落得好下場?
說來說去,還是他舍不得。
薑穗寧歎了口氣,眼珠一轉,忽然抬手戳了戳他硬邦邦的胸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