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逸,你出來吧。”
順康帝忽然喊出一個讓他心神難寧的名字。
太子猛地抬起頭,就見到通往後殿的那扇屏風後麵,慢慢地走出一個渾身是傷,纏滿繃帶的男子。
薑逸臉色比太子還白,嘴唇毫無血色,那張清俊端方的麵孔,在經曆了數日逃亡後瘦了一圈,皮膚粗糙,唯有雙眼依舊明亮逼人。
太子驚得後退了幾步,怎麼會這樣?手下明明回報說薑逸被射下了山崖……
他勉強擠出個笑臉,“好久不見宣奉郎,你怎麼把自己弄成這個樣子?”
薑逸淡淡開口:“微臣還活著,恐怕要讓太子殿下失望了。”
“孤聽不懂你在說什麼,你遇襲與孤有什麼關係?”
薑逸掃了他一眼,“太子殿下怎麼知道微臣遇襲了?就不能是微臣自己不小心摔的嗎?”
太子自知失言,乾笑兩聲:“原來你是自己摔的啊……”
薑逸不再和他多費口舌,一掀衣袍跪了下來,“陛下,微臣奉旨暗訪江南常平倉虧空一案,才發現下麵地方官員早已沆瀣一氣,不但克扣賦稅,暗中倒賣官糧,致使水患發生後,百姓領不到救濟口糧,餓殍無數,不僅如此,他們還強征勞工服役,修補堤壩,又使無數人被漲潮大水衝走,妻離子散,生死不明……”
“臣奉旨緝拿涉案官員,可他們卻口口聲聲稱自己並未貪汙,倒賣常平倉儲糧所得,通通被運往京城,送進了東宮!”
“荒謬!一定是有人想害兒臣,父皇明鑒啊!”
太子大聲嚷嚷著喊冤,又指著薑逸大罵:“你是受了誰的指使,竟然這樣汙蔑孤的名聲?孤貴為一國儲君,何須貪圖那點倒賣糧食的銀錢?”
薑逸不卑不亢,“關鍵賬本微臣已經帶回,更有人證物證已經在路上,不日就可進京,與殿下當麵對質。”
太子的心直直下沉,暗恨手下辦事不利索,沒能斬草除根。
他隻能不停地痛哭賣慘,試圖勾起順康帝的憐憫之心。
順康帝忽然歎了口氣,“保兒,從小到大,凡是你想要的,朕都給你最好的。朕一直希望你能學著做一個好皇帝,哪怕你身上還有許多不足,朕也可以不在意。可你這次……太過分了。”
那可是幾十萬百姓的救命口糧!
薑逸是今天早上被秘密護送進宮的,順康帝拿到賬本和證言,就知道他這一身傷是怎麼來的了。
可以說他這次出京辦差九死一生,能活著回來都是祖宗保佑。
順康帝擺了擺手,語氣有些疲憊,“允之,你這趟出門辛苦了,正好你妹妹也在,去見見她吧。”
“是,微臣告退。”
薑逸剛剛在屏風後麵就見到了自家小妹,圍觀了她和太子爭辯的全程,早已憋了一肚子火。
否則他剛才也不會大膽頂撞太子。
薑逸故意拖著傷腿,一瘸一拐地從太子身邊走過,衝著他的背影留下一個來日方長的眼神。
太子鬆了口氣。隻要順康帝還願意屏退外人,那他就有把握哄得父皇大事化小。
“父皇……”
他剛一開口,就見屏風後又走出一道他最不想看見的身影。
“陛下,這是東宮內侍的口供。”
商渡身上仿佛還帶著淡淡的血腥氣息,雙手呈上一疊供詞。
他遠遠地看了太子一眼,涼薄的嗓音不辨喜怒。
“他們已經承認,會定期為太子殿下采買麵容姣好的少年,供他狎玩取樂……”
順康帝視線飛快掃過幾行供詞,眼前一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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