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穗寧連忙低頭行禮,“見過大皇子,臣女是八公主的算學老師。”
八公主立刻出言維護,“對,她是我的老師,大哥你可彆想歪了。”
順康帝聞到他一身酒氣,略有不滿,“還沒開宴,怎麼就喝成這樣,成何體統?”
大皇子衝他嘿嘿樂,“父皇,兒臣高興嘛,兒臣在外麵打了一年多的仗,您不知道西南的蚊蟲有多毒啊,兒臣埋伏在草叢裡幾個時辰,渾身上下都沒一塊好肉了……嗚嗚嗚,兒臣能活著回來見您,真是太好了!”
他又哭又笑,摟著順康帝大腿說個不停,聽著十分不容易。
順康帝拿他沒辦法,畢竟這也是他用心栽培過的長子,“好了好了,你八妹還在旁邊看著呢,也不怕她笑話你。”
他把大皇子扶起來,讓小太監去拿醒酒湯,又道:“一會兒文武百官都要到了,今天是你的慶功宴,你可彆把自己先灌醉了。”
“臣妾一個沒看住,就讓老大多喝了幾杯,禦前失儀,請陛下恕罪。”
貴妃娘娘姍姍而來,嘴上說著請罪的話,語氣卻滿是驕傲。
她一進殿,通身的珠光寶氣就叫人閃花了眼,尤其是身上那件石榴紅繡鸞鳥金絲錦袍,其色質濃鬱,在燭光下竟與代表正宮的朱紅色不相上下,難以分辨。
順康帝眉頭微不可察地皺了下,但什麼都沒說。
畢竟隻是石榴紅,又不是逾製的正紅,這些年後宮無主,貴妃慣愛使這些小心機,也就由她去了。
貴妃投了帕子給大皇子擦臉,一邊數落他,“當初是你跪求你父皇,讓你去西南平叛的,既然去了,那無論生死都是你的命數,將士上戰場就是搏命,你還跟你父皇訴苦做什麼?我們齊家可沒有貪生怕死的懦夫,陛下您說是不是?”
順康帝笑了下,“愛妃將門虎女,膽識不遜男兒,也隻有你教導出來的兒子,才能守住我大周千裡江山啊。”
貴妃聽得這話,激動得眼睛放光,“陛下,老大一定不會辜負您的期望……”
“淑妃娘娘到,三皇子,三皇子妃到!”
太監通傳聲打斷了貴妃的表白,她不悅地扭頭望去,見到淑妃今日裝扮,更是柳眉倒豎,冷哼一聲,“淑妃妹妹,不是本宮說你,一把年紀了還穿得這麼嬌嫩,有失體麵啊。”
淑妃不慌不忙衝著順康帝躬身行禮,柔柔解釋:“是陛下前些日子誇臣妾穿海棠紅好看,又命尚衣局為臣妾趕製衣衫。今日是大皇子得勝歸來的慶功宴,臣妾不敢怠慢,自然要換上新衣,以表恭賀。”
貴妃不高興地撒嬌:“陛下,您怎麼不誇臣妾的衣裳好看了?”
“行了,一件衣裳而已,貴妃國色天香,無需外物點綴,穿什麼都好看。”
順康帝哄了兩句,這才算消了貴妃的氣。
薑穗寧早就默默退到德妃和八公主身後,一抬眼就看見淑妃那一身海棠紅裙,不由暗暗咂舌。
看來自從上次宮中募捐,淑妃這是擺明車馬,要跟貴妃對著乾了。
什麼穿新衣表示對大皇子的祝賀……簡直鬼扯嘛。
放眼望去,今日進宮的宗親命婦,有哪個敢搶了貴妃風頭的,大家都是要多素淨多素淨,不像來赴宴,倒像來上墳……
淑妃拉著三皇子妃坐在自己身邊,對她的肚子噓寒問暖,一邊又狀似不經意地問貴妃:“姐姐,大皇子這次得勝還朝,總算能留在京城和大皇子妃團聚了吧?小兩口可得加把勁,早點生個兒子。對了,大皇子妃今天怎麼沒來啊?”
貴妃咬了咬牙,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
她擠出一抹笑,“老大家的三丫頭得了風寒還沒好,我讓她留下來照顧女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