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韓昭陪著小桐去順天府告狀。
在衙門口和韓延青介紹來的訟師彙合,對方竟然連狀紙都寫好了。
韓昭接過來看了看,誇了一句:“好刀筆!”
那叫一個文采飛揚,慷慨激昂,直接把錢夫人和騙子大師寫成了危害江山社稷的大毒瘤,不砍頭都愧對天下百姓那種。
“韓姑娘過獎了。”
年輕訟師連連擺手,“韓大人是我兄長的救命恩人,在下一定竭儘全力,替您二位打贏這場官司。”
韓昭疑道:“他還救過你哥?”
訟師解釋,他大哥從軍了,去年隨大軍出兵北境,韓延青在戰場上替他擋過一刀。
“若沒有韓大人,我兄長未必能囫圇個回來。”訟師感慨。
韓昭十分意外,沒想到韓延青去了戰場一趟,似乎長進了不少。
不過她當著訟師的麵也沒多說什麼,推了下小桐,鼓勵道:“去吧。”
小桐點點頭,走到高大的登聞鼓前,深吸一口氣,取下鼓槌,一下一下地用力敲著。
“民女林氏,狀告西井巷錢李氏騙婚,殺人害命!”
百雨金。
曼娘這一上午都心不在焉的,頻頻向外張望。
時近正午,好不容易盼到韓昭的身影出現在門外,她丟下瓜子就衝了出去。
“怎麼樣,打完官司了?”
曼娘又往她身後看了看,“小桐怎麼沒和你一塊回來?”
“我讓她先回我家了。”韓昭擺擺手,“你等我歇口氣再說啊。”
曼娘就要拉著韓昭進屋喝茶,沒走兩步,發現一個年輕男人跟在她們後麵。
她眼睛一瞪:“你誰啊?”
“他是幫我們的訟師。”韓昭連忙解釋了一句,又衝對方點點頭:“程大哥,今天辛苦你了,改日我請你吃飯。”
程仁遠連連擺手,“韓姑娘太客氣了,這都是我應該做的。”
頓了頓他又補充:“今天的事……待我和韓指揮使打聽清楚,再來告訴你。”
韓昭點點頭,“那就拜托你了。”
曼娘聽了半天,“你們在打什麼啞謎啊?”
“進屋說。”
曼娘找了個空房間,又讓人送了茶水點心過來。
韓昭咣咣咣連喝了幾大杯,這才拍了拍肚子,“渴死我了。”
又抓起點心啃了一大口。
曼娘催她,“你邊吃邊說。”
“順天府尹判了錢家賠小桐二百兩銀子,二十板子。哦,因為錢夫人是女眷,所以打的是她兒子錢旭。”
韓昭先說了結果。
曼娘眉頭緊皺,“這也太輕了吧?”
那可是一條人命啊。
“府尹說,因為小桐逃出來了,她還活著,所以得酌情輕判。”
曼娘啐了一口,“小桐活著那是因為她命大,自己想法子逃出來了,又不是那個老妖婆放了她,憑什麼這麼算啊?”
“程大哥也是這麼說的,因為小桐還活著,不可能讓錢家償命,這是律法規定。”
韓昭幽幽道:“但他還說,就算小桐真的被活埋殉葬了,錢家也不必賠命。
一是錢老爺有官身,可以罰銀代刑,或是改死刑為流放;
二來,小桐在不知情的時候簽了婚書,她在名義上已經是錢昆的妻子,錢夫人作為婆母,有處置她的權利。”
曼娘一聽還有婚書,著急了,“這怎麼能算數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