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眨眼就到了女學開課的日子。
薑穗寧一大早就穿戴整齊出了門,馬車剛走到女學所在的巷口,就被前麵數不清的各家馬車堵得滿滿當當。
她乾脆就帶著彩秀下了車,慢慢走過去,順便觀察一下未來的學生們。
從馬車的裝飾就能看出學生們的家境有高有低,家境一般的女孩也有帶著丫鬟下車步行的。
至於那些裝飾華美的馬車卻一動不動,顯然是裡麵的人自恃身份。
薑穗寧正沿路邊走著,忽然身後有人追上來,是個年紀不大,臉蛋圓乎乎的姑娘。
她熱情地跟薑穗寧打招呼:“姐姐也是來女學讀書的嗎?”
彩秀正要驕傲地顯擺一二,就見薑穗寧點頭承認了。
小姑娘立刻不怕生地挽上她的胳膊,笑得嬌憨:“太好了,那我們可以做個伴兒!”
又不停地打量著薑穗寧,發出驚歎:“姐姐長得真好看,京城的小姐都像你這般出眾嗎?”
她眼中的驚豔和讚美不似作假,薑穗寧也不吝嗇地綻開笑容,“謝謝,你也很可愛啊。”
小姑娘鼓了鼓腮,歎氣搖頭:“不行,我娘總嫌我吃得太多,將來該嫁不出去了……”
她委屈巴巴地看著薑穗寧,“可是京城好吃的東西那麼多,我怎麼忍得住嘛。”
薑穗寧被她逗笑了,小丫頭還是個吃貨。
“怕什麼,你還沒及笄吧?正是長身體的時候。聽說女學裡還會教騎射,多活動活動,自然就瘦下來了。”
“騎射?我不用學啊,我就是靠這個考進來的。”
小姑娘眼睛亮亮的,似乎十分驕傲,“我爹爹是剛從北境打了勝仗回來的將軍,我們武將家的女兒從小就會騎馬射箭。”
這下輪到薑穗寧驚訝了,怪不得她見這小姑娘雖然臉蛋圓圓,身子骨看起來還挺結實。
二人邊走邊聊,對話傳進路旁排隊的馬車裡。
有人掀開車簾一角,故意發出嗤笑,“堂堂皇家女學,怎麼什麼阿貓阿狗都收啊?最討厭外地來的鄉巴佬了。”
小姑娘猛地停住腳步,對著傳出聲音的馬車車廂敲了兩下,“喂,你說誰是鄉巴佬?”
車簾被猛地掀開,一個少女探出頭來,不客氣的道:“就說你了,怎麼樣?”
“陛下都誇我爹爹是功臣,你憑什麼這樣說我?”
小姑娘氣得直跺腳,指著她,“你下來,我們比劃比劃!”
少女臉上輕蔑之色更盛,“真是粗鄙,本小姐才不跟你一般見識。”
“虞小姐好大的威風啊。”
薑穗寧忽然悠悠開口,“你是來讀書的,還是來挑事兒的?”
虞靈兒一轉頭,才看到站在馬車後方被擋住視線的薑穗寧,瞬間變了臉色,慌張道:“你怎麼也在這裡?”
薑穗寧勾唇微笑:“你都能來,我怎麼不能來?”
虞靈兒緊張地攥緊拳頭。
自從謹妃和太子相繼出事,虞家在宮中沒了倚仗,很是低調了一陣子。
但虞家畢竟還是元後的母族,順康帝沒了太子,隻會更加懷念亡妻,承恩侯府那流水一般的賞賜就沒斷過。
時間一長,虞家又慢慢抖了起來。
雖然元後沒了,太子也沒了,但死人好啊,死人永遠不會犯錯。
隻要陛下念著舊情,虞家在京城裡依舊是不可小覷的高門顯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