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昭一把捂住他的嘴,沒好氣道:“不許瞎說話。”
程仁遠衝她彎了彎眼睛,飛快地在她手心親了一下。
韓昭大窘,猛地將他推回床上,轉身就跑了。
沒一會兒,院子裡響起了倒水洗衣的聲音。
程仁遠頂著一張五顏六色的臉,看著頭頂的梁柱,不自覺地笑出了聲。
他幼失雙親,和兄長相依為命,周旋在心懷不軌的族人之間小心度日,早早見過了太多人情冷暖,世間陰暗。
娘親去世前拉著他們兄弟的手殷殷叮囑,要做一個心懷善念的好人。
他一直這樣提醒著自己,隻把對世道不公的發泄和控訴都傾瀉於一份份狀紙上。
所以才有了那個公堂上巧舌如簧,言辭如刀的程大狀。
直到他受韓延青委托,幫韓昭和小桐狀告錢家,得知二人毫無血緣,韓昭隻是憑著一腔意氣和欣賞提攜,就願意為了小桐忙前忙後。
他冰封多年的心裂開了一道縫,像是有陽光照進來。
昭昭,就像她的名字一樣,光明,溫暖。讓人忍不住想要靠近,再靠近。
他願意永遠守護這份美好和熱忱,不惜一切。
日子又恢複了平靜。
胡春蘭的公婆身體恢複後,她就又回到百雨金做工了。
用她公公的話說,這麼好的東家,對辭了工的夥計都能如此關心,留在店裡做事,比窩在家裡洗衣做飯可有出息多了。
等程仁遠的傷好得差不多了,韓昭領他去百雨金“認個門”,這次卻是換了個身份。
小桐她們嘻嘻哈哈開玩笑,都管他叫“韓掌櫃家的”。
程仁遠也笑眯眯地認了,絲毫不覺得自己有吃軟飯的嫌疑。
胡春蘭找機會跟他道歉,對自己當初撓了程仁遠特彆愧疚。
要是害他留了疤,以後不能科舉做官了怎麼辦?
程仁遠隻是擺擺手說不妨事,又忍不住暗搓搓顯擺,“昭昭每天親手給我上藥,早就好了,一點痕跡都沒留下。”
當然,二人的親事定下來,最高興的還是秦氏。
天知道她盼這個女婿盼了多久,之前倆人不知怎麼鬨彆扭,可把她急壞了。
“小年,今天晚上也跟昭兒回來吃飯啊,有你愛吃的菜。”
身份一變,秦氏也改了口,親切地叫起他的小名來。
程仁遠跟著韓昭出了門,一轉頭就見到她在偷笑。
“程小年,我覺得這名字好聽多了。”
程仁遠被她說得臉紅,不好意思地解釋,“我上私塾的時候,先生說將來科考做官,還是得有個叫得出口的大名才行。”
先生說希望他心懷仁義,誌存高遠。
他覺得自己做不到,但可以一直朝著這個方向努力。
為了昭昭。
“成,那你以後就好好讀書,專心準備下一次秋闈。”
韓昭拍拍他的肩膀,笑得促狹。
“程小年,我養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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