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鳴珂還未反應過來,麵前就突然多了一個人。
她坐在臥榻上,李琰蹲在下麵,仰著頭看她,俊朗剛毅的麵容寫滿了對她的關心與擔憂。
還有那藏都藏不住,幾乎要流淌出來的傾慕與愛意。
男人身材高大,哪怕委委屈屈地蹲下去,也占據了不小的一塊空間。
讓崔鳴珂想起了她大哥進山行獵時常帶上的那條黑色獵犬。明明長得很凶,可眼神總是濕漉漉的,一見到她就總想湊過來舔她的手。
她被自己不合時宜的想法嚇了一跳,下意識地將手縮進袖口。
落在李琰眼中,就像是她被自己突然闖入驚嚇到了一般。
他連忙起身又後退了幾步,和她拉開距離,懊惱得不知道該說什麼好,語無倫次道:“我聽見屋裡有動靜,我以為你做噩夢……”
李琰知曉崔鳴珂最是持重守禮,和他孤男寡女同處一室已經是極大的僭越。他抬頭戀戀不舍地看了她一眼,慢吞吞地挪動腳步往外走。
“你好好休息,我就在外麵守著,有什麼事你就叫我。”
“郡王留步。”
崔鳴珂清冷的嗓音響起,他猛地轉過頭,就見榻上的女子低垂著眼,語氣很輕,“我是有些怕,你能留在房間裡嗎?”
“當然可以!”
李琰忙不迭一口答應下來,仿佛隻要慢了半拍,崔鳴珂就會反悔一樣。
他四下看了看,搬起一個繡墩,坐在了離崔鳴珂五尺開外的地方。
是個不遠不近剛剛好的距離。
房間內很安靜,隻能聽見崔鳴珂清淺的呼吸聲。
李琰規規矩矩地坐在繡墩上,假裝看向窗外,餘光卻時不時偷瞄向崔鳴珂。
他眼力極好,是天生的射手,這個距離對旁人來說有些遠,但對他而言,他甚至能數清崔鳴珂有多少根睫毛。
李琰在心裡隱秘歡喜著,隻盼望這一刻能無限延長。
“郡王。”
崔鳴珂忽然開口喚她,李琰一個激靈站了起來,“怎麼了?”
崔鳴珂被他逗笑,唇角揚起一半又連忙壓下,斟酌了好一會兒才開口:“郡王可知,華陽長公主往我家送了許多禮物。”
李琰皺了下眉,點點頭,又帶了幾分緊張地問她:“那你是怎麼想的?”
崔鳴珂苦笑了下,移開目光,“我的想法並不重要。”
李琰忽地大步上前,又半跪在臥榻邊上,目光灼灼地看著她。
“不對,你的想法,很重要。”
他靠的太近,身上熱烈的氣息瞬間湧來,屬於男子的壓迫感,讓崔鳴珂有一瞬的緊張,失神地怔怔看向他。
李琰緊張地咽了下口水,又重複了一遍。
“我想知道你是怎麼想的,如果你不想……沒有人可以強迫你。”
崔鳴珂看著他堅定的神情,不假思索地搖頭,“我不想。”
“好。”
李琰一口應下,“我一定幫你回絕這門親事。”
崔鳴珂卻反問:“我們素無往來,郡王為什麼要幫我?”
“因為,因為……”
李琰被她直白的話語問住,臉色慢慢漲紅,憋了好半天才破釜沉舟地說出:“因為我想娶你啊!”
說完他立刻緊緊閉上眼睛,握住拳頭,做好了被崔鳴珂罵登徒子,或是打他,或是攆他出去的準備。
可他預料中的情形全都沒有發生,反而聽到她的一聲輕笑。
李琰不可思議地睜開眼睛,恰對上崔鳴珂笑意未收的眼角。
他想了想,又試探著問了一句:“那你願不願意嫁給我?”
崔鳴珂沒有回答,她起身走了兩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