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個人都有傷疤,而每次揭開傷疤時,無異於又感受了一次痛苦,
感受到了趙勤的好意,同樣陳坤也明白,趙勤要求自己的事肯定不一般,所以才會方方麵麵,如此細致的了解自己,
想明白這一點,他不再隱瞞,
要說陳家,原本在村裡就極有威望,陳坤二叔是村主任,
豔豔的母親叫孫小梅,按陳坤所說,她是鄰市逃婚過來的,家裡把她介紹給一個中年瘸子,就是為了多得點錢,好給弟弟結婚用,
她不願意,便半夜跑了過來。
村裡當然不願意接納一個陌生人,就想著報帽子叔叔,孫小梅跪下對著鄉親磕頭,求他們不要把自己送回去,
此時,剛好從外邊回來的陳坤看見了,隻一眼就感覺自己拔不出來,有他開口,便沒人再堅持,
家裡的烤煙房空著,收拾一下便讓孫小梅住了,
她非常的賢惠,白天陳坤出去折騰,她就在家裡,幫著洗洗涮涮,
陳坤有意,經常給她送東西,而陳小梅一個人孤苦,舉目無親,很容易被一點溫暖所感動,所以不到一年,兩人就走到了一起,
陳坤二叔知道兩人已經辦了事,怕萬一懷上就難看了,所以就催促著兩人辦了個簡單的婚禮,
根本沒有打結婚證,這在當時很普遍,結婚半輩子沒領結婚證的大把,
第二年,豔豔就出生了,
依托於陳家在村子裡的影響力,村裡人也漸漸不再把孫小梅當外人,
再加上她人漂亮,性子好,誰家有事她能幫就幫一把,不僅識字,文化程度還不低,所以在又過了一年後,她就當上了村會計。
說到這裡,陳坤的麵容越來越苦澀,
“前半年還好好的,那時節要修路,上邊撥了一部分的款,全村人又集資了一些,結果,一夜之間,錢沒了,人也沒了。”
趙勤沒有安慰陳坤,反而在幫著他挑刺,“她家裡要拿她的彩禮給弟弟結婚,說明她家重男輕女很厲害,那她的文化程度不低就有衝突了。”
“事後一想,不合理的事其實很多,她編造的謊言並不高明。”陳坤歎了口氣,“奈何我當時鬼迷了心竅,她說啥我就信啥。”
在其肩頭輕拍一下,“她這一跑,你的日子不好過吧?”
陳坤麵上的肌肉抽動了幾下,“我二叔是主要責任人,被抓進去待了一個月,我雖不是主責,但和她最近,待了三個月,
出來後,全村人擠在我家門口,我理解,都是大家的血汗錢,
我一家家的打欠條,這麼些年,已經還了大半。”
擠出一絲笑容,他接著道,“你那兩萬塊算是救了我的命,我欠的一家上人得了重病,找我要錢我正沒法子呢。”
趙勤一指裡間,“豔豔還是黑戶,該不會到現在沒念書吧?”
陳坤搖頭,“01年的時候,有一次人口普查,我托人幫著上了戶口。”
突然表情有些扭曲,“阿勤,你說人咋能狠心到這地步呢,連兩歲的女兒說舍棄就舍棄,那可是她身上掉下的肉啊。”
趙勤正想著怎麼安慰他,沒成想他倒先幫對方開脫起來,“唉,她肯定也是苦衷吧,我就一直不明白,十年前她需要那麼多錢乾啥,當時該跟我說的,畢竟是夫妻,我能和她一起承擔。”
情種,沒治了!趙勤心中暗歎。
陳坤搓了一把臉,“阿勤,我不能進去,進去了,我媽和豔豔得苦成啥樣。”
“當個小偷始終是不對的,坤哥,收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