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給他們挽救的時間,確實不多了。
溫一諾手心開始出汗了。
不過她不動聲色將手握拳,放回褲兜裡,認真地說“祝先生,祝太太,我希望你們能跟我說實話,你們對祝小姐的情況,到底知道多少”
“能說的,我們都說了。”祝太太從容地看著她,十分依賴信任,“溫大天師,我們夫婦真的相信您。隻有您才能把鶯鶯喚醒,也隻要您,才能讓她活下去。”
溫一諾的眉頭微微蹙了起來。
祝太太話裡有話,可是溫一諾腦子裡有點亂。
她不明白,祝太太對她這種秘之信任,是從哪裡來的。
她很確信,她在此之前,從來沒有見過祝先生和祝太太。
而且這一次是她第一次出國。
祝先生、祝太太,則從來沒去過國內。
光憑看直播的粉絲數和打賞就能對她這麼信任
溫一諾一點都不信。
可是祝先生、祝太太又沒有繼續說下去的意思。
溫一諾看了看祝先生,又看了看祝太太。
被這倆眼睛裡的希翼和虔誠看得有些頭皮發麻。
她定了定神,商量說“祝先生能不能出去一下我想看看祝小姐的被子底下。”
祝先生忙說“沒問題,我在門外守著,你們好好查”
他連忙走出房間,真的守在祝鶯鶯臥室門口。
溫一諾對祝太太點點頭,“勞駕。”
祝太太後退一步,讓溫一諾來到祝鶯鶯床邊。
祝鶯鶯平躺在床上,戴著一頂很小清新的睡帽,將所有頭發都攏在裡麵,隻露出光潔的額頭,還有白皙的麵龐。
甚至連耳朵都被攏在睡帽裡麵。
溫一諾用手探了探祝鶯鶯額頭,發現她的體溫還算正常,鼻子裡有很輕微的呼吸。
麵色比較紅潤,應該還不到油儘燈枯的時候。
那條短命紋也是剛剛出現的,還不到不能挽救的地步。
溫一諾的手從祝鶯鶯額頭,下滑到她脖頸處的動脈。
那裡還一汩一汩的輕微跳躍,血液奔騰有力,心臟也在正常收縮。
接下來,溫一諾掀開了她的被子。
祝鶯鶯穿著一身酒紅色真絲睡裙,很規矩地躺在床上。
她皮膚雪白,雙腿筆直,兩手交握,放在腹部。
仰躺得端端正正。
但是這個姿勢非常礙眼。
溫一諾淡淡地說“一般人睡覺,不會擺這個姿勢。這是去往西天極力世界的人,才擺的姿勢。”
祝太太紅了眼圈,喃喃地說“為什麼她為什麼要這麼做”
“他是誰誰是他男他,還是女她”溫一諾很敏銳地抓住祝太太的話茬。
祝太太忙說“我說鶯鶯她為什麼要擺這個姿勢睡覺”
溫一諾“”
您問我,我問誰去
溫一諾有些頭疼。
她繼續查看祝鶯鶯的身體狀況,動動她的腿,抬抬她的胳膊,甚至看了看她的腳底板,都沒有異樣。
床單是素白帶米色條紋的埃及棉床單,手感非常好,像是上等絲綢的觸感。
就連她身上的被子也是同樣的觸感。
溫一諾隨手把被子掀得更開。
被子的裡麵居然被麵更加花梢。
那是一朵巨大的黑白色重瓣蓮花,印在被罩的被麵,靠近祝鶯鶯身體的地方。
那花瓣畫的十分繁複局促,看得人密集恐怖症都要犯了。
溫一諾忙把被子掩上,不想看見那朵重瓣蓮花。
重瓣蓮花是道門的吉祥物之一,印在被子上是幾個意思
溫一諾直起腰,對那個幕後的人很是深惡痛絕。
道門中人一向講究行善積德,但是也有敗類狗苟蠅營,隻願意為虎作倀。
祝太太也很仔細地打量自己女兒,想幫溫一諾找出不尋常的地方。
可是除了祝鶯鶯睡覺的姿勢以外,她沒看出任何不尋常的地方。
她歎了口氣,說“都是我和她爸不好,我們太關注我們自己的事業,完全忽略了她。這是我們的錯,我們願意付出任何代價,隻要她能活過來。”
溫一諾看了她一眼。
說得好像祝鶯鶯已經死過一次一樣,這語氣太奇怪了。
祝太太戀戀不舍地看著祝鶯鶯,用手摩挲她的額頭和她的臉。
祝鶯鶯的睡帽被祝太太無意中撥開,露出裡麵墨黑的頭發。
她的頭發很柔順,被梳成一個包頭的發髻,連耳朵都被包在黑發裡。
溫一諾看著她這個比較老氣的發型,皺了皺眉,問道“這是誰給她梳的頭”
祝太太想了想,“可能是看護吧自從她沉睡不醒之後,我們給她請了幾個看護,二十四小時看著她。”
溫一諾“嗯”了一聲,一邊想著有機會還要去問問祝鶯鶯的看護,一邊隨手撥了撥祝鶯鶯的頭發。
她喜歡看相,所以有一點輕微的強迫症,非要看見人的五官不可,也就是耳、眉、眼、鼻、唇。
現在看不到祝鶯鶯的耳朵,她下意識把祝鶯鶯包著耳朵的那部分發髻給撥開了。
她這一撥,綰得好好的發髻四下散開,青絲頓時布滿枕頭,露出她晶瑩潔白的耳垂。
溫一諾微微一怔。
她看見祝鶯鶯的耳朵上,還戴著一對指甲蓋那麼大的小碎鑽耳飾。
之前她戴著睡帽,又梳著包頭的發髻,把這對耳飾嚴嚴實實罩了起來。
如果不是她下意識想讓祝鶯鶯露出耳垂,沒人會發現這對耳飾。
溫一諾伸手摁了摁祝鶯鶯左麵耳朵上的那支耳飾。
是一個小小的拱形,底下兩端則是兩個圓形小凸起,像紐扣。
小碎鑽的淨度很好,在臥室的燈光下幾乎耀出虹光。
溫一諾好奇地問“祝小姐睡覺的時候也喜歡戴耳飾嗎”
如果是耳釘,溫一諾也不會這麼問。
因為很多人的耳釘一般都不會取下來的,會一直戴著。
但是這兩個耳飾可不是耳釘,它幾乎占據了整個耳垂的位置。
如果祝鶯鶯側睡的話,耳朵會因為這兩個耳飾而很不舒服。
祝太太遲疑地說“這個,我也不太清楚。”
溫一諾又看了她一眼,心想這個做母親的,確實不太稱職。
這麼大一女兒,生活瑣事都是一問三不知。
估計如果不是現在躺在床上不能動彈,這夫婦倆也不會投入這麼多的關心。
溫一諾又湊身過去,彎下腰,想仔細看看祝鶯鶯的這對耳飾。
離得近了,她好像聽見一點點很不明顯的聲音,像是有人在耳邊呢喃,充滿了情人的溫柔。
溫一諾心裡一動,順手把祝鶯鶯左麵耳朵的耳飾摘了下來。
一摘下來,那說話聲就更大了一些。
當然,這也是相對來說。
溫一諾的視力和聽力都比一般人靈敏,她看得見的距離,聽得見的分貝,比一般人要強很多倍。
因此祝太太沒有聽見什麼聲音,溫一諾已經發現了耳飾的異樣。
她拿在手裡看了一會兒,然後湊到自己的耳邊。
“你是不是覺得生活很無趣人間不值得呢”
耳飾裡傳來一道非常好聽的男人的聲音。
溫一諾手一抖,驚訝地說“這不是耳飾這是耳機”
這是第一更,今天兩更哈。
第二更晚上七點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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