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裔遠朝溫一諾揮揮手,說“諾諾,我去買菜,你一個人在家裡要注意安全。”
“知道了”溫一諾笑著朝他揮手,“多買點好吃的”
蕭裔遠笑著點點頭,關上院門出去了。
這一次他沒有反鎖院門。
因為他們已經在這裡住的熟悉了,周圍的街坊鄰居都還不錯,他也不能老是把溫一諾關起來。
她應該有接觸這個社會的權利。
他走了沒多久,就是小學放學的時候。
小學生們三三兩兩回到自己家。
溫一諾聽見小學生踢踏的腳步聲,忙跑到院門口,從門縫裡往外看。
她很羨慕那些背著書包的小學生,她覺得自己應該跟他們是一樣的人,可是她不能去上學。
因為她
溫一諾看了看自己,個子比那些小孩子高多了,她到底跟他們是不一樣的。
溫一諾撇了撇嘴,有些不高興。
這時,鄰居家的一個小孩子發現她正在從門縫裡往外看,立刻大叫說“那個傻子在偷看我們那個傻子在偷看我們”
激動的小孩子無法控製自己,一把拉開了院門。
溫一諾正好靠在院門上。
院門突然被人打開,她收勢不及,一下子栽了出去。
門前有條小小的門檻,她被門檻絆倒,轟隆一聲笨拙倒地,隻來得及護住頭臉。
但是胖乎乎的她如同滾地葫蘆一樣在地上滾動,小學生們看得哈哈大笑。
圍成圈看她的笑話,還臨時編了歌謠嘲笑她。
“傻子傻,壞子壞,拉開大門出個怪”
“你踹我,我踹你,踹到水溝揀塊泥”
然後開始從地上撿起石頭土塊,往溫一諾身上砸。
溫一諾啊啊叫了兩聲,嚇得口齒不清地說“彆彆砸疼諾疼”
小學生們哄堂大笑“傻子還會說話快砸她讓她再說話聽聽”
小孩子殘忍的時候,並不知道自己殘忍,所以更加肆無忌憚。
他們用石頭土塊把溫一諾砸得在地上蜷成一團,還覺得不滿意。
一個小孩先跑上去朝她後背踹了一腳。
見她沒有反應,仿佛找到新的玩法,大聲說“一起來踹她一起來踹她踩她腦袋踩她腦袋”
溫一諾條件反射般把自己的後腦勺抱得更緊。
那想踩她後腦勺的孩子急了,撲過去想把她抱著後腦勺的手掰開。
溫一諾也急了,她大聲喊著“阿遠哥哥阿遠哥哥”
然後用力把那個撲到她後腦勺上掰她手腕的小孩子推開。
她雖然智商隻有六歲,可是身體卻是個確確實實二十一歲半的少女。
她急起來的時候,那力氣也是很大的。
她這奮力一推,將那小孩子直接推得摔倒在地上。
圍攻的彆的孩子更加生氣,怒道“你個傻子還敢打人”
他們一湧而上,全部開始踹溫一諾。
溫一諾很快被他們打得流出鼻血,她哭喊著,卻被路人漠視。
大家一看就知道她是個傻子,誰會多事救一個傻子
隔壁那太婆雖然看見了,可是看見那群跟小牛犢子一樣的小孩子,也猶豫了。
未成年人殺人都不用承擔刑事責任,如果自己被他們打傷了,那也是白打
因此太婆隻是在門口叫著說“你們彆打了彆打了她家大哥很厲害的”
小孩子集體作惡的時候,是很難自動收手的。
他們被溫一諾的慘景激得嗷嗷叫,完全不能控製自己,恨不得繼續打下去,打得她越慘越好。
有些小孩子的家長看見了,也沒有叫自己的孩子收手,反而覺得正好給自己的孩子一個鍛煉的機會。
反正隻是打個傻子而已,那傻子那麼胖,小孩子隨便踹幾腳肯定沒事的。
蕭裔遠就在這個時候急匆匆趕回來了。
他本來還有一些菜要買,但是突然心跳得很厲害,腦海裡甚至聽見溫一諾在叫他的聲音。
他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有這種幻覺,但他還是決定遵從自己的內心,趕緊回來看看。
結果就在他家門前那條小巷子裡,他看見自家院門大敞。
穿著一身湖藍色淺色夾衫的溫一諾,抱著腦袋蜷在地上,被一群小孩子跟球一樣踢來踹去。
蕭裔遠聽見她一聲聲“阿遠哥哥”的呼喚,怒氣頓時竄了上來。
他將手裡剛買的菜往自家院子裡一人扔,也不說話,揉身而上,將那些作惡的小孩子一個個拎起來往路邊一扔,然後抱起溫一諾,說“諾諾,看著,如果彆人打你,你就打回去。”
說著,他將溫一諾抱在懷裡,如同抱著一個大大的玩偶,握著她的兩隻手,開始抽那些被蕭裔遠嚇懵了的小孩子。
“看見了嗎,剛才他是用這隻手打你的,你得同樣用這隻手打回去。對,就這樣”
啪啪啪
溫一諾被蕭裔遠握著胳膊,一巴掌一巴掌連扇過去。
她的力氣還是挺大的,一巴掌扇過去,好幾個孩子的乳牙都被她打出來了。
幾個孩子捂著滿嘴的血哭嚎起來。
蕭裔遠放開她的手,繼續說“就那樣,對,按照我剛才教你的方法。記得剛才他們是怎麼踹你的嗎用同樣的姿勢踹回去。力氣大沒有關係,你是沒有行為能力的人,跟他們一樣,不管做什麼,都不受法律製裁”
說到最後幾個字,蕭裔遠眼圈都紅了。
溫一諾雖然胖乎乎的,但是在打了幾巴掌之後,胸口的黑羊脂玉錦鯉吊墜漸漸溫熱,她的身手頓時靈活起來。
大腦沒了記憶,身體的記憶卻好像被喚醒了。
那些動作熟極而流,從她的手下和腳下傾瀉而出。
一群小孩子都成了倒地葫蘆,被她踹著在地上滾動,就跟剛才那些小孩子把她當球踢一樣。
這時剛才那些袖手旁觀的家長才生氣了,走過來大聲嗬斥道“住手你給我住手你再不住手我報警了”
蕭裔遠抱著胳膊靠在院門上,冷冷地說“報啊,我家諾諾剛才被你孩子打成那樣,你們也沒說報警。現在才說報警,晚了有本事馬上打電話,我看看你們要賠多少錢。”
“讓我們賠錢我兒子可是未成年人他把你妹殺了都白殺”一個小孩子的家長十分囂張。
蕭裔遠挑了挑眉,“行啊,我家諾諾也是沒有行為能力的人,她是傻子,你們都知道的,她殺人才是白殺”
孩子的家長們一想也對啊,這才慌了神,衝過去把自己的孩子拉開,一個個護在懷裡。
溫一諾的手腳慢了下來,困惑地看著他們,不知道自己還要不要繼續打。
因為這些人剛才並沒有打她,她記得很清楚。
蕭裔遠說“子不教,父之過。諾諾,打他們的爸爸媽媽”
這時正好一個被家長護住的孩子得意地從家長懷裡探出頭,朝溫一諾吐一口唾沫。
溫一諾下意識避開,探手往前,擰著那孩子的衣領把他從家長懷裡拽出來,然後反手一巴掌抽在那孩子家長臉上。
那是個三十左右的男人,非常瘦弱,看上去白斬雞似的,剛才還氣勢洶洶說自己兒子是未成年人,殺人也白殺的男人,一下子被溫一諾扇掉一顆門牙。
那人捂著自己流血的嘴,殺豬一樣叫起來。
蕭裔遠懶洋洋舉著手機,說“我錄視頻了,剛才你們這些小崽子欺負我家諾諾的視頻我也有。歡迎你們報警,準備好錢讓我索賠。我家諾諾比你們家這些未成年小崽子更沒有行為能力,再讓我看見他們欺負她,我會教她無限反擊。”
那些家長這才明白自己惹了一個狠人。
立刻灰溜溜帶著孩子跑遠了,當然沒有人敢去報警。
明擺著的事,溫一諾一個傻子,警察難道會抓她去坐牢
等這些人走了之後,蕭裔遠才走到溫一諾麵前,拿出紙巾給她擦臉上的鼻血,微笑著鼓勵她“諾諾真棒”
他的心情其實非常激動。
不是剛才他們反擊了欺負溫一諾的人,而是他發現,溫一諾的身體協調能力,好像恢複了不少。
特彆是在她打人的時候,完全看不出她是六歲的智商
跟以前走路都會把自己絆倒的情況大相徑庭。
這是要恢複了嗎
蕭裔遠的目光落到溫一諾的後腦勺上。
他牽著她的手,一起回家。
先去浴室把手臉洗乾淨。
又問清楚她身上哪裡受傷了。
溫一諾隻說後背疼。
蕭裔遠撩起她的夾衫,看見她白皙的後背上青一塊,紫一塊,明顯被那些小崽子下狠手踢過。
他抿了抿唇,拿了藥油過來給她推拿,一邊問她“諾諾,你剛才記得怎麼打人嗎”
溫一諾點點頭,“記得啊。阿遠哥哥說,他們怎麼打我,我就怎麼打回。”
“那你知道他們是怎麼打你的”
“嗯,知道。”
“怎麼知道的”
“就是知道啊”溫一諾扭過頭看著蕭裔遠,明亮的眼睛似乎大了不少,“就是我看見了”
“在哪裡看見的”
溫一諾皺眉想了想,指著自己的腦袋不確定地說“這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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