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
許世歡用手按了按被扇得又紅又腫的臉頰,忍不住痛呼出聲,心中暗道:
娘平日裡弱不禁風的樣子,多半是裝出來的,不然打起人來手勁怎麼這麼大?
家裡,許世歡是待不下了。她都能猜出來,等關山月身子好點了,還得跟她說溫易棣的事。除非許世歡跟溫易棣斷個乾淨,要不然娘倆還得再吵。
她在屋裡東翻西找,好不容易找出個麵紗來,果斷蒙在臉上。一會兒出去的時候,可不能讓彆人看見她這副狼狽的樣子,要不然這閒話還不一定傳成什麼樣呢。
出了相府,許世歡心裡就犯了難。她想了一下,發現自己竟無處可去。從關府出來的時候,她吩咐鈴鐺和鐵牛,趕緊找些工匠過來,將府裡好好修繕一番。
她要是回去了,住哪都是個問題。再說了,麵紗這東西在外麵戴戴也就罷了,回去的時候肯定得摘下來。這要是讓府裡的下人看見了,估計又得偷偷傳信到外祖父那。
至於鄧宛瑜和程懷遠家,那就更不能去了。他倆的娘親和關山月都是手帕交,看她挨了打或許會心疼,可用不了多一會兒就該勸她回家給關山月道個歉。
更何況,這裡麵還涉及到溫易棣的事,許世歡目前還不想讓外人知道。想來想去,她也隻能去客棧對付幾日了。
她走到永安城最好的客棧,準備要一間上房好好享受一下。可轉念一想,這是溫家的產業,入住的時候還得登記身份,萬一讓溫易棣發現她從家裡跑出來,臉上還有巴掌印,事情就更麻煩了。
沒辦法,許世歡隻能找了個賭場附近的客棧,要了一個單間。這裡倒是不用登記身份,因為能住在這裡的,十有八九都是賭徒,怕被人要債要到家裡去,臨時對付一宿。
許世歡進了屋子,四周打量一番,發現屋裡的陳設雖然簡陋,倒還算是乾淨。
“客官,這是您要的茶水和水煮蛋。”
店小二動作麻利地將東西送了進來,然後便識趣地退了出去。許世歡將水煮蛋剝了殼,趁著還有幾分熱乎勁兒,貼在臉上滾了起來,聽說這樣有利於消腫。
滾得差不多了,許世歡拿起水煮蛋準備丟掉。即將鬆開手的時候,她突然遲疑了一下,又把蛋拿回了手裡,一下子掰開。
蛋清剛剛在臉上滾了半天,臟了不能吃,可這蛋黃卻還是乾淨的。她一口將蛋黃吞進了嘴裡,邊嚼邊將蛋清丟了出去。
嚼著嚼著,她急忙給自己倒了杯熱茶,一口氣猛灌下去,又用力捶了捶胸口。好險!她心中暗道,差一點就被雞蛋黃噎死在這客棧裡了。
緊接著,她四仰八叉地躺到了床上,頂著屋頂思考起來。現在,她做得越多,錯的便越多。她隻能在這靜靜地等,等臉上消腫,等她爹娘耐不住找她。
相府。
許為民端著熬好的參湯,一口一口喂到關山月的嘴裡。沒過一會兒,碗裡的參湯就見了底。
喝完參湯,關山月的臉色好看許多。她努力撐起身子,在床上由躺變為坐的姿勢,焦急地問道:
“世歡呢?她還在府裡嗎?”
許為民連忙扶住她的身子,一邊輕拍著她的背,一邊道:
“出去了,聽大夫說你沒什麼大事,她才走的。”
聽許為民這麼說,關山月更是著急,連忙道:
“你怎麼能放她出去?她這一出去,定是要去找那姓溫的小子!不行,你趕緊派人去溫家,把她給我找回來!”
“月兒,你先彆著急,你聽我慢慢跟你說。世歡要是鐵了心想出去,你攔不住。她要是沒中這個探花,不用入朝為官,我現在就把她帶回來,在府裡關上一年半載,她跟那姓溫的,自然也就斷了。”
“可問題是,她現在有了功名,過幾天就要去翰林院就職,咱們關不住她。你想想,她一個女子,入朝為官本就容易受人排擠。我要是派人整日跟著她,她的同僚該怎麼看她?”
聽許為民這麼說,關山月心情漸漸平複下來,可她依舊放心不下:
“你說的我自然也考慮到了,可問題是,她現在和溫家攪合在了一起。這要是讓外人知道了,你覺得她這個官還能做得下去?”
“你又不是不知道,先帝之前對長公主,可以說是有求必應。可她喜歡誰不好,偏偏要喜歡那溫環笛,還想讓他做駙馬!”
“結果呢?先帝關了她足足三年!要不是太後娘娘心疼女兒,選了裴逸當駙馬,她現在怕是過的更慘。你覺得,世歡要是和溫易棣攪在一起,今後的日子又能好到哪去?”
眼看著關山月又要激動,許為民一把按住了她的身子,連忙安慰道:
“世歡這事和長公主不一樣,還有緩和的餘地。要不是她主動跟咱們提起,誰知道她和溫家的大公子有聯係?咱們女兒又不傻,她做事有分寸。”
“要我說,咱們不妨答應見一見那溫大公子,先把世歡穩住。說不準,她過了這股新鮮勁,就主動把那姓溫的甩了,都用不著咱們瞎操心。”
“咱倆要是拚命攔著,世歡那股子倔勁兒上來了,這事反倒不好辦了。你今天就是太衝動了,怎麼還能跟女兒動手。你這一巴掌下去,怕是要把女兒打到他溫易棣的懷裡了。”
聽許為民這麼說,關山月心裡也是一陣陣後悔。許世歡小的時候,她雖然也動手打過,可都是打在屁股上,從沒乾過這種扇巴掌的事。
“你還是出去找找女兒吧,要是找到了,你就幫我跟她說,今日動手是我的不對。她要是願意,府裡設宴那天,咱們就找個機會,與溫易棣見上一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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