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撫好成衣店的客人,溫易棣立刻走了出去,在街上努力搜尋著許世歡的身影。自那日一彆,二人之間便再也沒有任何聯係。
剛剛在店裡看到許世歡的時候,溫易棣的心都瞬間漏了一拍。他拚命克製著自己的情緒,這才沒讓外人看出一點端倪。
而許世歡的表現遠比他想象中要好得多,她既沒有故意為難自己給彆人看,也沒有對他表現出過分的關心,而是徹徹底底無視了他的存在。
溫易棣並沒有覺得難過,恰恰相反,他覺得一切本該如此。如今的許世歡無論走到哪裡,都是各家公子、小姐討好的對象。
而他,卻像是陰溝裡的老鼠,一旦暴露在眾人麵前,引來的隻會是嘲諷、嫌棄、辱罵、毆打。
溫易棣不敢想象,如果自己站在許世歡的身旁,一切會變成怎樣的局麵。他可以坦然承受來自周圍的惡意,前提是不能牽扯到她。
在街上走著走著,溫易棣遠遠望見了許世歡的背影。他立刻停下了腳步,讓兩人間保持著不遠不近的距離。即便有人看到,也斷然不會將他與許世歡聯係在一起。
他看著許世歡路過一個個小攤,拿起稀奇古怪的小玩意問著價格,然後又遲疑著放下。她想買的東西似乎很多,可真正入手的卻寥寥無幾。
像這種小攤,往往是一個人經營,也沒有賬本什麼的,交稅的時候隻需要交固定的數額。因此,他們在定價時會看人下菜碟。
許世歡女探花的身份,在永安城上上下下都傳遍了,擺攤的小販自然一眼就認了出來。報價的時候,就會故意抬高價格,想著大賺一筆。
可溫易棣早就發現,許世歡和大多數家世顯赫的小姐、公子一樣,買東西的時候不會講價。但她偏偏又是個怕吃虧的性子,價格偏高的一概不買。
沒辦法,他隻能默默跟在後麵,把她問過價格的東西一一買了過來,準備找個合適的機會再給她。溫易棣不知道的是,他的所作所為,都被人看在了眼裡。
這兩天,對於丞相許為民來說可真不好過。他悄悄找遍了所有他能想到的地方,卻連許世歡的人影都沒見到半個。
尤其是今兒個一早,新科狀元蔣壯派人給相府遞了帖子,說是邀探花許世歡在瓊鮮樓一聚,凡是名列二甲的人都會到場。
許為民心裡清楚,這可是結識人脈的好機會,許世歡必須要到場。可問題是,他現在連女兒的影子都見不著,上哪告訴她這事?
幸好,他剛一下朝,就聽人說探花郎去了溫家的成衣店買衣服,成衣店裡現在人山人海的。
聽到這消息,許為民頓時怒了。溫家成衣鋪?許世歡這是不打算藏了?打算借著自己的身份幫溫易棣招攬生意?
不過很快,他便冷靜下來。女兒那日走的匆忙,怕是沒帶換洗的衣服。關府現在拆得滿地狼藉,家裡她又不肯回去,可不是得買幾件新的嘛。
再說,溫家的生意幾乎涉及了各行各業,許世歡想要買到好的成衣,首選自然是溫家的鋪子。
這麼分析一番,許為民的火總算是消了不少。他沒敢再磨蹭下去,急忙回了相府,準備好好偽裝一下,去成衣店一探究竟。
“夫人!夫人!有世歡的消息了,她現在正在成衣店裡買衣服!”
剛一回府,許為民就衝到了房裡,把女兒的消息說給關山月聽。經過這幾日的休養,關山月的身子好多了,心裡唯一惦記的就是女兒的事。
“那你還回來乾什麼?還不趕緊去成衣店一下把她帶回來!”
關山月著急地說道,臉上頗有幾分埋怨的意思。可許為民卻絲毫沒有著急,反而神神秘秘地說道:
“我要是直接去找她,讓彆人看見該怎麼想?再說了,世歡去的是溫家的成衣鋪,你就不好奇她這幾天有沒有跟那姓溫的在一起嗎?”
聽許為民這麼說,關山月也覺得頗有道理。她連忙湊到許為民的耳邊,小聲問:
“那你說,咱倆應該怎麼做?”
許為民臉上帶了幾分得意,神神秘秘道:
“你聽我跟你說,咱倆這樣,然後那樣……”
沒過一會兒,兩個村婦打扮的人從丞相府溜了出來。那兩人一高一矮,一胖一瘦,從衣著打扮上看年紀也不小了。尤其是高個子的,雖然背駝的厲害,卻還是比矮個子的高上不少。
兩個人一路小跑,走到了成衣鋪門口。他倆正準備混在人群裡進去瞧瞧,卻被旁邊的幾位小姐嫌棄地看了一眼,小聲罵道:
“兩個老東西不在家裡好好待著,跑到成衣鋪做什麼?都這把年紀了,難道還想打扮打扮改嫁嗎?”
聽到這話,關山月的火一下子就上來了,還是許為民趕緊拉住她,夾著嗓子勸道:
“大妹子,你消消氣,要是惹怒了貴人,你女兒可不是好惹的啊。”
關山月想到女兒還在裡麵,便竭力克製著自己,硬生生將火憋了回去。正在這時,店鋪裡突然傳來聲音,夫妻倆頓時豎起了耳朵,想要一聽究竟。
他倆聽到溫易棣的嘴上說著恭維的話,聽到他用著討好的語氣與女兒搭腔。但出人意料的是,許世歡並沒有任何回應,反倒麵色冷淡地走了出來。
夫妻倆怕被認出來,連忙躲到一旁,裝成兩個老太太正在聊家常的樣子。見許世歡並沒有認出他們,夫妻倆可算是鬆了一口氣。
他們自然聽到了許世歡走後其他人對溫易棣的嘲諷,忍不住小聲嘀咕:
“你說女兒是真心喜歡他,還是玩玩而已?要是真心喜歡,在外麵怎麼一點兒都不護著?”
“她要是就想玩玩,這歲數小了點吧……”
正說著,溫易棣也從店裡走了出來。夫妻倆不敢再耽擱,連忙扯了扯頭上的破頭巾,悄悄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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