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還沒亮,溫易棣就被一群嬤嬤從被窩裡揪了出來。這婚畢竟是皇上賜下的,即便溫易棣已經和溫家父母撕破了臉,到了成親這日,花轎還是得從溫家抬出去。
溫易棣在溫家連個住的地方都沒有,隻能臨時占用了溫易安的屋子。因為這事,溫夫人昨晚還發了火,要不是溫易安死命攔著,溫易棣怕是連覺都睡不好。
“堂堂一個大男人,竟然要嫁給女子,他自己就一點都不知道害臊嗎?”
“隻要能攀上高枝,他什麼都能豁出去,咱們溫家攤上他,可真是倒大黴了!”
溫家父母一唱一和,將溫易棣說的一無是處。溫易安看著他們倆,終於忍不住說道:
“說完了嗎?說夠了嗎?你倆要是真不願意我哥從溫府出嫁,那就彆在磨蹭了,趕緊進宮跟皇上說去!”
溫老爺白了二兒子一眼,沒好氣道:
“是你瘋了還是我瘋了?我要是敢當著皇上的麵這麼說,咱們溫家的腦袋就得搬家!”
聽到這話,溫易安的臉上露出譏諷的笑:
“合著您還知道啊?您既然知道,乾嘛還沒事找事?這婚事是皇上定下的,輪得著我哥做做決定嗎?”
“要我說,這婚事跟我哥一點兒關係都沒有,就是皇上想要拿捏相府,才想出了這個法子。這麼說,我哥其實是受了溫家的牽連,該發火的是他才對。”
這一番話說下來,溫家父母總算是不吭聲了。他們狠狠瞪了溫易安一眼,直接把他關在了門外,眼不見心不煩。
“唉……”
溫易安邊歎氣邊搖頭,轉頭一看哥哥的屋子裡已經熄了燭火。他又走到哥哥房門外仔細聽了聽,半天沒聽到一點兒動靜,這才鬆了口氣。
但願,哥哥在溫家待的最後一晚,可以踏踏實實睡個好覺。溫易安不知道的是,他的哥哥此時規規矩矩地躺在床上,眼睛直勾勾地看向屋頂,哪有半點兒入睡的模樣。
溫易棣心裡清楚,過了今晚,他與溫家就成了遠房親戚一般的存在。像這種難聽的話,也隻會在背後說說。
不知過了多久,溫易棣終於有了困意。他將身子努力縮在一起,又將身上的被子蒙到了頭上,沒過一會兒便睡熟了。
再睜眼的時候,相府派來的嬤嬤已經進到了屋裡,正準備為他梳洗打扮。溫易棣剛想說他自己來就行了,不用這麼大動乾戈,就被為首的那個高顴骨的嬤嬤一把按在了椅子上。
溫易棣這才發現,他們竟然連梳妝台都搬了過來,胭脂水粉之類的,在梳妝台上擺的滿滿當當。
“嬤嬤,這胭脂水粉就免了吧,我畢竟是個男子……”
溫易棣用商量的語氣說道,他本以為今日走個過場就行了,誰知道竟然如此正式。
“不行!老奴可是奉了皇上的口諭,任何環節有了一點兒馬虎,皇上都會問老奴的罪。溫大人,您就當發發善心,儘量配合一下吧。”
聞言,溫易棣頓時像霜打過的茄子,看上去沒有一點兒精神。他有氣無力道:
“行行行,都聽你們的,放馬過來吧!”
說罷,他挺直了腰杆,閉上了眼睛,任由幾位嬤嬤發揮著各自的手藝。然而,沒過多一會兒,他便感覺臉上傳來陣陣刺痛。
“嬤嬤,您這是在做什麼?弄得我臉還怪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