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怪唐昭一整日都是恍惚的,換做誰死去還有再睜眼的機會,
而且一睜眼就變作了旁人,隻怕都得如她一般的恍惚這和投胎轉世還不一樣,她這一睜眼可不是重新投生做了幼兒,而是一來便是少年,頂了旁人身份去過旁人人生。
好或者不好,唐昭現在也說不清,但至少回顧前世她覺得自己再不虧欠誰了,那麼今生她便可以為自己而活隻是當務之急還是弄清自己的身份,以及將要麵對的人生。
想到這裡,唐昭便伸手在自己胸口按了按,看上去的一片平坦下其實有綢布層層裹縛。
這是一具女子的身體,但卻出現在了學堂之中,正是以男子的身份安身立世。雖然唐昭自己對女扮男裝這種戲碼再熟悉不過了,可有著這樣的秘密,顯然也代表著某種麻煩。
唐昭本能的討厭這樣的麻煩,可很多時候事情也並不由她選擇
“唐兄,你還站在這裡做什麼,快走快走,下山去了。”說著又要去拉唐昭,不過這回唐昭卻避開了,她其實也不怎麼喜歡與人親密接觸的。
對此略有失望,不過也習慣了,便不強求隻招呼著唐昭一起下山。
唐昭剛醒來不久,也沒什麼想法,便打算從善如流下山看看。
走了兩步,路過一書生,唐昭不經意的一瞥眼卻怔住了不是看見了熟人,也不是看見了什麼了不得的事物,她隻是剛巧看見了書生手中折扇的題款,上麵寫著庚子年辛巳月。
唐昭還記得自己死時恰是庚寅年,如此一算,距離她身死竟是過去了整整十年。
哪怕這十年於她而言不過是一閉眼再一睜眼的功夫,可忽然之間知道這事,她還是生出了幾分恍如隔世不,應當是物是人非之感。
有什麼壓抑著即將爆發,唐昭抿唇蹙眉,不得不找些事來轉移自己的注意力。
恰好此時她隨也快走到山門了,一抬眼便瞧見前麵的人群中走出一個小孩兒。確實是小孩兒,瞧著還不到十歲的模樣,較之周遭的同窗矮了不止兩個頭,顯得有些格格不入。
紅楓書院不開啟蒙,來讀書的大多是有基礎的少年,這般小的孩子還真是頭一次見。唐昭見對方也穿著書院的學子服,便問道“書院裡如今也與稚子啟蒙嗎”
一聽便知她問的是誰,一抬眼也瞧見了前麵的小孩兒“他啊,可不是尋常稚子。”
唐昭看著那小孩兒脫離人群,一出山門便迎著輛華麗馬車走去,當下眉梢便是微揚她看出來了,這小孩兒身份確實不尋常,畢竟來接人的馬車都堂而皇之的停在山門外了。這紅楓書院多的是官宦子弟,可敢放肆來書院堵門的,又怎麼可能是尋常人
這樣想著,唐昭也隨口問了句“怎麼講你對那小孩兒很熟”
搖頭晃腦,看著“好友”的目光有些無語“宋臻都來書院多久了,當初還鬨得那般沸沸揚揚,你怎麼就跟沒聽過似得”他抱怨一句也沒多想,便道“宋臻是定國公府的嫡孫,還有明達公主做母親,這般的身份想進書院還不是一句話的事再說這小孩兒你彆看他年紀小,書讀得可是不差的,聽說書院裡許多夫子對他都頗多讚賞呢”
聽他說完了這句,唐昭才終於反應過來似得,豎起一手打斷道“你先等等。你說那小孩兒什麼出身他姓宋定國公府明達公主還是嫡孫”
眨眨眼,無辜道“是啊,怎麼了”
唐昭終於皺起了眉,一臉疑惑道“我記得定國公府的嫡出隻有世子宋庭一人吧”
當即就明白過來唐昭的意思了,有些唏噓道“是啊,宋世子雖說十年前就去世了,可明達公主對他卻是癡心一片,至今也未另嫁。那宋臻就是宋世子的遺腹子了。”
唐昭感覺腦子有些懵,頭有些暈,的每句話她都聽見了,卻都跟聽不懂似得。她一直鎮定平靜的臉上終於露出了兩分茫然,又下意識往宋臻所在的方向看去。卻見那馬車車簾拉開,敞開的車窗露出半張柔美側臉來那是她再熟悉不過的麵容,哪怕隔著十年光陰依舊銘記於心。
心口似被什麼堵住了,唐昭隻覺頭腦愈發暈眩這並不是錯覺,因為下一刻她便覺眼前一黑,然後就在身邊的驚呼聲中,徹底失去了意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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