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曉檣小聲嘀咕著抬起屁股,結果卻真的找到了遙控器。
打開電視,哪個節目不重要,但電視機的聲音響起之後,家的感覺就來了,純當背景音樂使用。
divcass=”ntentadv”小黑貓似乎是挺喜歡看電視的,自己跳到了沙發上乖乖坐著看。
蘇曉檣則是踮著腳悄悄來到廚房門口。
江守雲已經脫掉了外套,隻剩下一件黑色針織衫,衣服袖子也被擼起來了,腰間還係著一件新圍裙,看上去滿是生活的氣息。
蘇曉檣的眼神微微觸動,擼起袖子大聲活力滿滿:“我也來幫忙!”
“我自己來就行了。”江守雲一點都不相信她,隨口回道。
“我也經常做家務。”蘇曉檣強調道,“不會給你下毒的。”
你越是這麼說,我心裡越犯怵。
江守雲心裡吐了句槽,但是表麵卻沒有說話,隻是用菜刀啪地一下,把桉板上的薑塊拍扁。
頓時嚇得女孩縮了縮脖子。
“那……既然沒什麼要我幫忙的……”
蘇曉檣縮著脖子正要走,卻被江守雲一把提溜住,然後拋給了她幾顆蒜頭。
“幫我剝蒜吧。”
“……”
江守雲和蘇曉檣一起呆在廚房,一個拿著菜刀熟練地站著切菜,一個像是受氣包一樣蹲著剝蒜。
剝蒜並不是一個高難度的活,誰來都可以剝,但蘇曉檣覺得沒有幾個人可以像她這樣剝得又快又好。
因為每次媽媽做飯的時候,她也會像這樣被叫去剝蒜。
這可都是經驗!
蘇曉檣心裡這樣安慰著自己,偶爾抬頭看看麵前的江守雲。
不知道是不是愛屋及烏,明明隻是穿著圍裙切菜,卻依然有很好的觀賞性。
挽起袖子,動作麻溜地拿菜刀哐哐把魚頭拍了兩下,一隻摳著腮就開始刮鱗,看上去簡單又粗暴,然後把魚剮成一片一片的,魚片起來又薄又快。
把蘇曉檣都看呆了,愣愣地把蒜遞過去。
啪!
拿過蘇曉檣剝好的蒜,橫刀一拍就完事兒了。
如果不是她剝好的話,江守雲也是這麼橫刀一拍,不過還需要撿出蒜皮。
這樣一比較的話,她還是挺有用的?
“你是不是沒跟伯父伯母說自己回國的消息?”江守雲冷不丁地開口道。
“啊?嗯……”蘇曉檣被問了個猝不及防,下意識點了點頭,反應過來後,低下腦袋嘀咕道,“告訴他們乾嘛,媽媽回葡萄牙參加朋友的婚禮了,爸爸這段時間也挺忙的,”
聊到婚禮的事,蘇曉檣像是突然想到了什麼,一隻手剝蒜,一隻手托腮道:“去年的這個時候,我也去參加了一個表哥的婚禮,但是感覺有點無聊。”
“嗯?”江守雲低著頭,接茬道,“怎麼無聊了?”
“我表哥和表嫂是初中認識的,然後一起這麼多年,最後結婚啦,婚禮上的時候,大屏幕就放他們曾經的照片,一張又一張,都是從初中開始的回憶。”
蘇曉檣眼神上飄,回憶道:“反正就是老一套啦,交換戒指的時候,他們就抱在一起,還親嘴,咦惹~”
說著,還露出一副‘受不了這麼肉麻’的小表情。
但江守雲一直都是一個心思細膩敏銳的人。
在夏天,他能聽見蝴蝶在陽光裡相觸。
在冬天,也能聽見霜雪在枝丫上滑落。
現在,他自然能從女孩的語氣裡察覺到了一絲羨慕。
隻是不知道她在羨慕什麼。
是新郎新娘看上去很幸福?還是他們的婚禮其實很盛大?或是羨慕他們從初中相識相知,到最後攜手走進殿堂和未來?
又或者,全都有?
女孩總是容易感性的,哪怕是江守雲,也摸不透她的心思。
“我們第一次是在哪認識的?”蘇曉檣也冷不丁地問道。
“高一,籃球場吧。”江守雲下意識就接上了她的話。
“哦~哦~~”蘇曉檣發出了意味深長的聲音。
江守雲也是意識到了什麼,於是手上切菜的動作加重,打斷了女孩那後半句“我都忘記了,你竟然還記得這種事,果然啊,你……”
蘇曉檣麵帶笑容托腮,欣賞著他難得的局促,還有逐漸成熟的麵容,兩年前的那一幕浮現。
早晨的陽光從天窗照進來,輕灑在空蕩蕩的籃球場上,籃球砸在明亮的光斑裡,發出舒緩的“砰砰”聲。
男孩獨自一人,運球,下蹲,深呼吸。
電子哨音橫貫全場,那道身影動了,帶球突進,身形因為高速運動而模糊起來,球砸在地板上的聲音密得就像自動武器在連射。
起跳,扣籃!
球沒有落地,男孩落地比球更快,他把球攬入手中,立刻轉身,向著另一側的籃筐突進,再扣籃,球架發出似乎要斷裂的巨響。
這樣循環往複,自動計分牌滾動著刷新,隻有一個人的比賽,兩邊分數卻交替上升。
終場哨聲響起,記分牌刷到“5050”,球鞋摩擦著地板發出刺耳“噝噝”聲,男孩滑入了“中圓”,緩緩站直。
球場的一側,籃球這才“砰”的一聲落地。
遠處的體育館門口,在朝霞的映照下,女孩的臉和她“啪啪啪”拍紅的手一樣紅潤。
“才不會告訴你。”
蘇曉檣低頭剝蒜,小聲笑道:“我們早就認識了……遠比你想的要早。”
一所孤兒院的大廳,一群半大的孩子們,聚集著圍成一個圈。
他們興奮得麵紅耳赤,揮舞著手臂蹦蹦跳跳,聲音尖銳地喊著加油。
人群中隻有兩個小孩子在打架,兩個孩子一個十一二歲的樣子,小的那個看上去卻隻有七八歲,被罵罵咧咧壓在下麵一頓胖揍,每拳都往那個孩子的臉上招呼。
他們都是被遺棄的孤兒,但小孩子的惡是純粹的。
他們總能在彆人身上找到一些安慰,似乎是為了證明自己並不是最差的。
畸形且錯誤的觀念,在環境中放肆生長。
而就在柵欄外身著錦衣的小女孩忍不住想出聲時,被壓在身下打得鼻青臉腫卻死倔著不求饒的男孩,突然就抓住身上那個大男孩揮出一拳鬆力的機會,一下就把大男孩給重重翻到地上跌了個七葷八素!
大男孩被推得有些懵,一時間還沒爬得起來。
就已經被那個男孩按在地上,抓起幾塊石頭就往他嘴裡塞,用手塞不進去了開始用腳踩,就在周圍一眾孩子的噤聲中,磕掉那個大男孩的幾顆牙齒。
直到隔著柵欄的女孩被拉走,那個男孩才抬頭看向她這邊,兩人的目光隻是短暫的觸碰。
直到幾年後,再次看到那個握著竹劍,站在一群混混的麵前,將一個老人護在身後的男孩。
那雙深邃如海的幽藍色眼眸中,依然像幾年前一樣,藏著從始至終未曾改變的東西。
直到那第三次的“初識”,他以為的偶遇,其實是她處心積慮的接近。
好奇,就是沉淪的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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