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淡的清冽薄荷香以及........心跳聲.....
咚!咚!咚!
耳朵漸漸熱起來,薑歲初一時間不知道聽到的心跳聲到底是他的還是......她的....
陸祉年看了眼不知所以還在跳來跳去的金毛,桃花眼微眯警告道,“貝貝!坐好!”
“汪~嗷嗚~”看出主人的怒氣了,金毛眼皮一耷拉,乖乖坐著不敢動了。
陸祉年低頭看了眼埋在胸前的腦袋,毛茸茸的,瑩白的耳尖慢慢爬上緋色。
薑歲初想要起身,奈何兩隻腳被繩子纏住,根本動不了。
陸祉年:“你先彆動,我給你解開”
少年清冽的聲音就在耳邊。
“嗯。”薑歲初點點頭。
陸祉年扶著她的手臂站好,蹲下身拍了一下貝貝,輕聲責備了一句調皮,然後才俯身去解繞了好幾圈的繩子。
白色帆布鞋看得出來有些舊,鞋幫已經有點開裂。
在他蹲下身的那一刻薑歲初就後悔了,腳下意識的往後退了一下。
手腕附上一抹溫熱。
陸祉年以為她是沒站穩,拉過她的手搭在自己的肩上,說:“你扶著我的肩膀。”
隨著他放手,那抹溫熱轉瞬即逝。薑歲初手搭著他寬闊的肩膀,手指微微動了動。
女孩腳踝細白,繩子粗糙,這麼一會兒就能看見一圈紅印了。陸祉年眉頭輕蹙,很快解開纏繞了好幾圈的繩子。
解開了繩子,陸祉年站起身。
“謝...謝謝..”薑歲初收回手,輕聲道謝。
陸祉年挑眉看了眼,勾起一抹淺笑,臉頰邊酒窩顯現。
“是我該說不好意思的。”
畢竟是他的狗差點絆倒他。陸祉年將繩子在手上挽了幾圈,讓貝貝剛好隻能待在他邊上。
陸祉年看了眼已經小了些的雨,扭頭看她:“沒帶傘?”
薑歲初點點頭,“嗯,我再等會兒,雨應該快....停...了.”
“拿著。”
看著遞到麵前的黑色雨傘,薑歲初愣了一下。
“謝謝,不用了。我再等一會兒就好了。”薑歲初擺手拒絕。
陸祉年眉毛微挑,“剛不是說沒人接嗎?”
他聽到了,剛和貝貝說的話。
她,也沒人接。
見她一直沒接,陸祉年眉頭輕微一皺,有些不耐煩似地拉過她的手,直接把傘塞進她的手裡。
聲音淡淡,還夾雜了一點剛睡醒的慵懶:“女孩子還是不要淋雨的好。”
說完還沒等薑歲初反應過來,他已經牽著金毛走進了雨裡,但是沒走幾步就看見他折返回來。
薑歲初撐著傘,不解的看著站在麵前幾步之遙的人。
雨雖然小了,但依舊在下,他站在雨裡,頭發上是密集的雨珠,在超市巨幅ed廣告燈光下,晶瑩閃爍。
薑歲初走下一步台階,將傘撐過他頭頂,仰頭看他。
“怎麼了?”
陸祉年看著眼前的女孩,雙手撐著雨傘,仰著一張瓷白的小臉,一雙圓圓的杏眼在燈光下又黑又亮。
怯生生的。
"我們..."陸祉年看著她,稍頓了一下,“...是不是認識?”
薑歲初怔愣住。
他為什麼突然這麼問,是認出了她?她該怎麼回答?是說認識還是假裝不認識?說認識之後呢,他會是什麼反應?會驚喜還是驚訝?
短短幾秒鐘薑歲初心裡已是百轉千回,她低了低頭看著自己的鞋尖,這是她最好的一雙鞋了。
有什麼東西在心裡落定,她收拾好眼底的情緒,抬頭看向他,
她揚起一個很自然地微笑,說:“陸同學果然貴人多忘事,新生大會那天在樓梯間你幫了我。”
他當然記得那天的事,看到她的時候他就認出來了。說來也奇怪,那天不過匆匆幾眼,並沒有留下什麼太深刻的印象,但是今天一看到她就自然的記了起來。
他看著她點了下頭,表示自己還記得。
“我是說以前。”他又走近了一步,眼眸緊鎖她的眼睛,“以前我們是不是認識?”
隨著他的走近,薑歲初胸腔裡一股壓力襲來,又酸又漲。
她抓著傘柄的手指泛白,斂了笑搖頭躲開他的視線,“應該不認識,我以前從來沒有來過雲市。”
陸祉年眉間微皺。
她說的話太過滿,仿佛是在刻意強調。
陸祉年看著她沉默了一會,最後點點頭,拉起衛衣帽子戴到頭上,牽著金毛跑進雨裡了。
少年頎長的背影漸漸融進雨幕裡。
雨傘的傘柄上似乎還有他殘留的體溫,薑歲初撐著那把雨傘,感受著手心裡點點溫度。雨水衝刷乾淨的青石板上倒映著城市的霓虹,少年腳步踩在雨裡,泛泛濺起一點水花。
隨著他越走越遠,薑歲初的力氣好似也隨著在一點一點被抽走。直到他在視線中消失。無力感瞬間襲來,一低頭眼淚瞬間砸進了雨裡。
她不是沒想過如果有一天他認出了她,她會有什麼反應...該說些什麼..
當這一刻真正來臨時,她才發現,原來自己心裡早已選好了後退的路。
原來比起被他當做陌生人,被認出來更讓她難受。因為她連承認的勇氣都沒有。
回去的路上雨又下大了,但她沒有坐公交車,而是撐著他給的雨傘頂著大雨往前走。
她腦海中清晰的重複著這段時間的重逢,明明是自己一直以來渴望的,但當他真的站到自己麵前時,她的第一反應居然是逃避。
逃避什麼呢?薑歲初在心裡問自己。
她想到剛被奶奶接回鄉下那年,鄰居送來一堆不穿的舊衣服給她。然後一臉樂善好施的說,“都是些破爛衣服,想著家裡堆不下就拿過來給歲初穿。”
麵對鄰居問,“爛衣服歲初要不要?”時她不知如和拒絕,隻能低著頭扣著手指。
嬸嬸見狀,上前扯了她一把,“還不快謝謝你周嬸,你現在還有挑的份,真當自己還是城裡的千金大小姐?”
那時她不過才六七歲,羞恥感燒的她臉紅。
從那時起,隻要看見鄰居家的姐姐她都躲到一邊,哪怕路上遇到也低著頭不敢看她。她清楚的知道,自己心底的那份自卑。她不敢看鄰居姐姐看見自己身上穿著她的舊衣服時的表情,她總覺得那些目光像是地獄的火灼燒在她身上。
對,是自卑。
她逃避陸祉年,隻不過是為了逃避自卑。她寧願被陸祉年當作一個陌生人,也不想看見他一臉同情的看著自己。
她好不容易在這個混沌不堪的世界裡樹立起一往無前的勇氣,隻要….隻要躲著那些讓她自卑的事或….人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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