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倆也就會搶搶薑歲初為數不多的生活費,讓她沒錢吃飯餓肚子,或者丟她的書包課本這些小把戲,沒造成多大的實質性傷害。
真正霸淩薑歲初的是一個叫張雅琪的女生,張雅琪在沐陽中學是出了名的大姐大。
初一元旦晚會,不知道老師是從哪裡知道薑歲初學過跳舞,直接點名讓她在元旦晚會上跳舞。
薑歲初小時候總是跟在大院男孩子屁股後麵瘋,李麗雲覺得她太野了,沒有女孩子的樣子。於是拉著她去學過一年的芭蕾舞,除了幾個基本動作,其餘的根本就不會。她去找老師換人,但老師卻說節目已經報上去了改不了。
無奈,她隻能硬著頭皮上台,好在基本功還在。
鄉下學校的舞台很簡陋,隻有一台劣質音響和兩盞舞台燈。在其他班級都是大合唱或者群魔亂舞時,一襲白色紗裙的薑歲初就像是來自另一個空間。
一個和他們這些鄉下孩子不一樣的空間。
她踮起腳尖,在台上隨著輕緩的音樂,旋轉、跳躍。
明明那個場景那麼美好,但下麵卻充斥著各種低俗、不堪的言語。
女生們羨慕她卻又嫉妒她,她們故意曲解她的動作,用惡俗、汙穢的言語去形容她。
男生們躍躍欲試,想要征服她卻又自知自己配不上她的清風淡雅。於是他們聚在一起,議論她的舞裙,意淫她的舞姿。
他們都不過是看見自己身上破破爛爛,就看不得彆人閃閃發光。
從那之後,薑歲初在沐陽中學一炮而紅。
張雅琪就是在這個時候找上薑歲初的。
張雅琪一向喜歡拉幫結派,特彆是喜歡招攬那些在學校裡有些名氣的人。她們常常一大堆人,在學校裡晃來晃去。
以此為榮。
張雅琪幾次向薑歲初發出友情邀請,都被她拒絕了。薑歲初清楚,她們並不是真的想和她做朋友,她隻不過是喜歡自己身上的關注度。她也不想和她們一樣,整天無所事事的在學校橫行霸道,虛度光陰。
薑歲初原以為隻要自己不搭理張雅琪,時間久了她就不會再找自己了。可是,她卻沒想到,那居然是她噩夢的開始。
在薑歲初再一次拒絕張雅琪後,張雅琪就開始暴露了她原本的麵目。她找人把她堵到廁所。
張雅琪扯著她的頭發,把她的臉摁倒廁所發黴的牆上,“你他媽裝什麼清高,給臉不要臉。”
“你給我聽好了,以後見到我記得躲遠點,不然我見你一次弄你一次。”她漂亮的臉蛋上掛著陰狠的笑。
她的話聽著好像是在提醒她,實則是在警告威脅她。
從此,薑歲初成了她們那群人消遣玩樂的工具。
以張雅琪為首,他們夥同全校所有人孤立她,欺負她。她們往她的床鋪上倒水,讓她沒有地方可睡,隻能整晚坐在樓道裡。也會撕她的課本,藏起她的板凳,或者用打火機燒她的頭發,將墨水潑到她的校服上。
她要是反抗,就會被拖到廁所裡毆打。她們把她摁在廁所肮臟潮濕的地上,拳打腳踢。還會拿煙頭燙在彆人不易發現的地方。
薑明浩喉結滾動,有些說不下去了。
裴爍覺得自己有些站不住,他緩緩走到薑明浩邊上,也靠坐在花壇邊。
“老師不管嗎難道?”他紅著眼看向薑明浩。
一支煙早已燃儘,薑明浩看著煙蒂上殘留的點點火星,扯了扯嘴角:“嗬~張雅琪父親是沐陽鎮的鎮長,你覺得老師是會站在薑歲初這邊?”
老師也是會權衡利弊的。
薑歲初不是沒有找過老師,一開始老師們還會把張雅琪叫到辦公室裡口頭教育一下。後麵次數多了,老師會說讓薑歲初自己找找原因,為什麼自己不能和同學們搞好關係。
那時,薑歲初才明白,找老師根本沒用。從此,她變得緘默。床上被潑了水,那她就捧著書在借著樓道的燈看一晚上的書。書被撕了她就用膠帶粘起來繼續用,凳子被藏起來了,那她就站著上課。
她不反抗,也不認輸。
陸祉年眼睛已經變得猩紅,眼底掀起狂風驟雨。他緊緊咬牙,“她的肋骨就是被這個女的打斷的?”
薑明浩臉色一凜,隨後點點頭,“嗯。”
薑明浩在學校裡一直是一個特立獨行的存在,他封閉又狠厲,總是獨來獨往,學校裡很多人都怕他。
一開始薑明浩隻是考慮到不想因為自己的原因給薑歲初造成困擾,於是在學校裡他和薑歲初沒什麼交流。也正因如此,他一直沒發現薑歲初被張雅琪欺負的事。
他知道時薑歲初被霸淩時就是被張雅琪踢斷肋骨那次。
那天他因為家裡的破事,心情煩悶於是逃了晚自習跑到食堂樓頂抽煙。他走到最後一層樓梯口,剛摸出煙就看見樓梯上薑歲初被張雅琪一腳踹到肚子上,整個人像沙包一樣從樓梯上滾了下來。
他直接丟了手裡的煙,飛奔跑上幾步台階接住她。當時她疼的已經說不出話了,但卻緊緊拉住他的衣領,在他耳邊一字一句道。
“報…警。”她很疼,話說的很費力,“我用手機錄了像。”
原來她早已做好了準備,將手機設置道錄像模式,藏到樓梯口堆放的廢舊課桌裡。
當時這件事在沐陽鎮鬨的沸沸揚揚,張雅琪父親即使是鎮長,在輿論下也不敢公然徇私舞弊。加上人證物證都有,張雅琪被拘留了,學校也對張雅琪做了記過處分。
薑歲初本以為這次能讓張雅琪得到應有的懲罰,卻不想拘留、處分不過也做給彆人看的。
沒幾日張雅琪就被放了出來,她臉上掛著得意地笑,對她說:“我原以為你多有骨氣,原來也就值區區兩萬塊。”
那時,她才知道嬸嬸收了鎮長家的兩萬塊錢,替她簽了和解同意書。
她看著張雅琪的臉,覺得無比惡心。
“那你呢?覺得自己很厲害?”她揚起下巴,像隻高傲的白天鵝,“你這種人不過就是生活在陰溝裡的臭蟲。你卑劣、惡毒。你知道自己早已滿身淤泥,於是你就想儘可能的拖更多的人滾進泥潭裡。”
“你以為你身邊那邊所謂的朋友是真心待你?不,她們不過是趴在你身上的蛆蟲。你們會一起在你們的自以為是裡發爛、發臭!”
說完,她轉過身,拚命咬住嘴唇不讓眼淚往下流。
她們越是把她往爛泥裡拉,她就越要往上爬。
即使掉落在淤泥裡,那她也要做一顆會發芽的種子。
請記住本書首發域名:..bigeba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