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學校裡,很多事情傳播的很快,去得也快。特彆是在一中這樣的學校,繁重的學習很快就壓的學生們沒有心思去討論那些無關緊要的事情。
但薑歲初還是偶爾能從同學口中聽說一些關於孫菲菲的事情。她們說孫菲菲被一中開除後,她父母想要花錢托關係把孫菲菲送到彆的學校,可是雲市幾乎沒有一所高中願意接收她。最後沒有辦法,隻能轉了學籍,回到她母親的老家就讀。
薑歲初並不在意孫菲菲的去向,這所有的一切不過是她咎由自取。她隻是想知道,陸祉年在這中間到底參與了多少。
很快,一周過去。
周五晚自習下課,薑歲初背著書包在樓梯口等陸祉年。本來舒媛的意思是讓薑歲初不住學校了,和陸祉年一樣住家裡,這樣她好給薑歲初補補身體。但薑歲初哪裡好意思,推脫說開學時交了住宿費的,不能不住。
舒媛怎麼會沒聽出薑歲初的意思,她知道真讓歲歲住家裡,她心裡肯定會很不自在。為了保護薑歲初的自尊心,舒媛同意她住校,但前提是周末必須和陸祉年一起回家裡住。
走廊上人來人往,陸祉年一邊肩膀上挎著書包,手裡拿了一瓶白桃酸奶從三樓下來。
他走到薑歲初邊上,將手裡的酸奶蓋擰開遞給她,“走吧,回家。”
薑歲初愣了下,接過他手裡的酸奶,彎彎的眼睛裡盛滿了光,和他並肩往校門口走。
十月末學校裡的桂花還未敗儘,茂綠的枝葉間還藏著一些淡黃色的小花。晚風微涼,風中有一絲淡淡的桂花香。
陸祉年走在她身邊,一垂眸就能看見她的側臉,他無聲的勾了勾嘴角。
“陸祉年。”薑歲初叫他。
陸祉年很輕的應了一聲。
她側仰起頭看他:“孫菲菲被舉報的事是你做的嗎?”
上周末她無意中在陸祉年的電腦上看到他沒有關的瀏覽網頁——省教育局官網。
剛好這周孫菲菲就被人舉報了,未免有些太過湊巧。
陸祉年腳步頓了下,他點了下頭,沒有否認:“是我。”
薑歲初咬了下唇,又問,“那些照片…?”
“她手機是我黑的,照片是我發給省裡巡查組的。還有讓她無法留在雲市上學也是我讓我爸從中做了些手段。”陸祉年停下腳步眼神無比坦蕩的看著她。
他從一開始就沒有想過要瞞著她。隻是當她問起他才發現,即使自己麵上裝作坦蕩,內心卻無比的忐忑。
他在計劃做這件事情時就在想,薑歲初知道了會不會覺得他和那些曾經站在製高點霸淩她的人沒什麼區彆。
薑歲初隻想過孫菲菲被舉報的事情是陸祉年做的,但她從沒想過原來逼的孫菲菲離開雲市也是他,甚至連陸叔叔也參與了其中。
她心中驚愕不已,“陸叔叔他…”
她不知道怎麼說,也無法表達清楚自己此刻心裡的震驚。
陸祉年看著她微蹙的眉頭,心裡的不安加劇。
他垂放的手暗暗捏緊,小心問道:“我這樣做……..你會不會覺得我也和他們一樣?”
一樣的無恥,利用自身擁有的優勢去審度他人的命運。
薑歲初倏忽抬眸看向他,眼中有些茫然,“怎麼會呢。”
她怎麼可能會覺得陸祉年和孫菲菲他們一樣呢。
她看著他,堅定地說:“你和他們不一樣!”
陸祉年心中鬆了一口氣,還是不放心又確認道:“真的?”
薑歲初笑了下,看著他很肯定的點頭,說:“真的!”
陸祉年:“那你剛才在想什麼?”
薑歲初手裡捏著酸奶瓶,轉身繼續往前走:“我隻是擔心你和陸叔叔為我做這些會不會招來不必要的麻煩。”
陸祉年配合著她的步伐,和她並肩。
“這個你不用擔心,你陸叔好歹也是警察出身,不可能會給人留下把柄。”
薑歲初想了下,好像也對,心裡的負擔一下子輕了不少。她仰頭笑著對陸祉年說:“年年,謝謝你。”
陸祉年看著她彎彎的眉眼,勾了下嘴角。他伸出手拍了下她的腦袋,低笑一聲:“傻不傻。”
她喝著酸奶,嘴裡都是酸酸甜甜的味道。
“之前唐蜜說你也喜歡喝白桃酸奶。”薑歲初偏過頭去看他,“我記得你小時候不愛喝的啊?”
陸祉年看著她,不自在的撓了撓眉心,視線錯開不看她,“也沒有很喜歡,就還行。”
“我就說嘛~”薑歲初仰頭喝了一口酸奶,鼓著腮說,“你以前還說酸奶是世界上最難喝的東西,怎麼會突然就喜歡喝了呢。”
小時候他最討厭酸不酸甜不甜的東西了,尤其是討厭酸奶。他總覺得酸奶又酸又甜,還黏黏糊糊的齁嗓子的很。
說到這裡,薑歲初想起小時候的一件事。她停下腳步,站到陸祉年麵前瞪著他。
陸祉年也停下腳步,看著她嘴巴上一圈白色的奶漬,不明所以道:“怎麼了?”
“陸祉年,你不會忘了吧?”薑歲初手裡拿著酸奶瓶,盯著他。
薑歲初的嘴邊沾了一圈奶漬,盯著他的樣子像一隻炸毛的小貓。陸祉年被她的樣子可愛到,挑了挑眉,問,“我忘什麼了?”
他果然忘記了,薑歲初白他一眼,晃了下手裡的酸奶,說:“你以前說我笨就是因為酸奶喝多了。”
……….
陸祉年眸光一頓,回想了一會才想起來自己好像確實說過。他笑了笑,右邊臉頰上的酒窩顯現,在臉頰上刻出一道陰影。
見他居然還笑她,薑歲初努了努嘴,“你笑什……”
話沒說完,他的手指貼到她的臉上,她一下頓住。
陸祉年伸出手,拇指揩掉她嘴邊的奶漬。擦乾淨後,他的手沒有放開她的臉,而是輕輕捏了捏她的臉蛋兒,彎下腰湊近她,笑道:“豬豬,你未免也太記仇了吧。”
這麼久了,居然還記著。
他離得太近了,近到她都能從他眼睛裡看到自己的影子。薑歲初呼吸一滯,彆開眼睛後退一步。
“我..我就是突然想起來了,才不是記仇。”說完也不等他,轉身快步流星的往校外走。
湊近她的瞬間,陸祉年似乎聞到了她嘴巴裡的白桃味。又香又甜的味道,讓人忍不住想要貼上去。
陸祉年看著她慌亂的背影,抬手揉了揉鼻尖,低笑了一聲跟上去,“小氣鬼。”
裴爍在校門口等倆人等了半天不見人影,正打算給陸祉年打電話就看見薑歲初背著書包,埋著腦袋走了出來。陸祉年跟在她身後,雙手插兜,嘴角撰著笑。
“歲歲公主。”眼看薑歲初直接越過自己,裴爍連忙叫住她。
裴爍聲音不小,邊上經過的學生幾乎都聽到了。薑歲初隻覺得自己好尷尬,她停下腳步,衝裴爍扯了扯嘴角,然後用不大不小的聲音喊他小名。
“樂樂。”
裴爍:……..
裴爍瞄了眼周圍經過的人,湊到薑歲初邊上小聲說:“歲歲,咱打個商量行不,能不能彆叫我樂樂。”
薑歲初裝作不解,問:“為什麼?”
裴爍摸了把寸頭,說:“怎麼說我現在也是風流倜儻玉樹臨風的四中校草,樂樂這名多少有些難登大雅之堂。”
薑歲初被他油膩的動作逗笑,她極力忍住不讓自己笑出來,然後眨巴眨巴大眼睛,看著他說:“我覺得樂樂挺好的啊。”
裴爍咋呼道:“哪裡好了?”
陸祉年看著她裝怪的樣子,就猜到她是故意的。
果不其然,下一秒她就指了指陸祉年,又指了指自己,說:“你看啊,他叫年年,我叫歲歲,你叫樂樂。我們這合一起不就是年年歲歲樂嗬嗬嘛。多吉利。”
裴爍:………合著他就是個樂嗬?
裴爍憋了半天沒想到怎麼反駁,最後隻能對她豎起大拇指。
還得是歲歲公主。
陸家的車到了,裴爍本想坐後排的,他拉開車門剛準備上車就被陸祉年一把扯開。
“你坐前麵去。”陸祉年說完把薑歲初拉過來,塞進後排座位,然後自己跟著坐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