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玄冥卻並不作答,隻是用那雙盲瞳對著宴楚歌。
“你受傷了?”
雖是問句,但那口吻已然是確認了宴楚歌的確有些異樣。
後者身形微僵,想敷衍過去,卻又覺得對方那般謹慎的人,若不是心裡有數,不會輕易開口。
遂故作淡定道:“殿下如何知道的?”
疾風幾人這才意識到宴楚歌的身體可能出什麼問題了。
但他們瞪的眼睛都酸了也沒察覺到宴楚歌有什麼異樣,是以隻能乖乖等著鳳玄冥解惑。
後者低聲道:“孤的眼睛雖然看不見,耳朵卻極其靈敏。
從你站到孤的身邊時起,孤就覺得你氣息不穩。
究竟是怎麼回事?
受傷還是中毒?
知道是何人下的手嗎?
……”
外麵盛傳薄情寡言的太子殿下接連問了宴楚歌許多問題,後者卻是避而不談。
“殿下既已經知道了,還請幫我找一處僻靜之地,我需要個絕對安全的環境來療傷。
順便勞煩殿下與我家人知會一聲,這會兒回公府去,我怕嚇著他們。”
宴楚歌從穿越之初就沒想過要隱藏自己的本性。
她本性如此,若要讓她學著跟原身似的當個規規矩矩的世家女,她寧願當初實驗失敗的時候就死透了。
但她起初的打算是將自己暗自學醫習武的事情一點點透露給公府眾人,而後再慢慢透露出性格上的變化,溫水煮青蛙的。
結果一來就遇上如此亂局,根本不給她發揮演技的機會。
如今想想隻覺
得頭疼。
鳳玄冥似有所感,“家師無崖子天師乃鳳鳴台之主,精通六藝,號稱醫武雙絕。
天下間關於他的傳聞不少,卻少有人見過。
你若是無法解釋你這一身的功夫和醫術,可以與宴公他們說是家師看你有眼緣,暗中所授。
孤會請求家師配合你,不會讓你為難的。”
宴楚歌手指微動,“殿下何以如此助我?
我身上的武功和醫術都來曆不明,殿下就不擔心我隱瞞會武,會醫術的事情是另有所圖嗎?”
鳳玄冥明明是一個警惕性很高的人,卻主動為自己背鍋,還從不打聽自己的醫術和武功是跟誰學的。
這讓宴楚歌既安心,卻又有一種頭頂懸著利刃,不知道何時會掉下來的恐慌感。
鳳玄冥感覺到手心裡那隻柔軟的小手不安的蜷縮著,聲音格外的柔和。
“孤在北燕十四年,回京四年,對孤有所圖之人數不勝數。
若因為這樣,孤就不敢相信人文和人,那孤這十八年間就什麼都不用做了。
於孤有用之人,孤從不問他的圖謀。
能讓他們傷到,便是孤自己無能。
左不過爛命一條,對方若是不怕死,孤又何所懼?”
他的語氣異常柔和,宴楚歌卻聽出了飽含的殺氣。
他的意思很清楚,便是她真的彆有所圖,在還沒有做出對他有傷害的事情之前,他還是會用她,信任她。
可一旦宴楚歌真的圖謀不軌,便是僥幸得逞了,最終的結果也一定是兩敗俱
傷。
沒有人能背叛了他風玄冥還能全身而退。
該說不說,宴楚歌還真挺喜歡他這股狠勁兒的。
畢竟鳳玄冥身為當朝太子,做的事逐鹿天下的事情,謀的是大權在握的未來。
他個人就算再有能力,也是獨木不成林。
適當的警惕能助他在各種危險的環境中活命。
可若是因為之前的遭遇神經過敏得了疑心病,什麼人都不敢信任,那他也不見得能活的長久。
畢竟,身為一國儲君,徹底殺死他的方法從來不是殺了他這個人,而是毀了他身為儲君的號召力。
一個沒有號召力的儲君,就如同被拔了尖牙利爪的老虎,一個人殺不死他,一群人總能弄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