處理完肩膀上的傷,鳳玄冥才開始看宴楚歌的左腿。
厚實的被子掩蓋著,從外麵看不到什麼。
可想到燕回和朱顏之前沉痛的話語,鳳玄冥一時間竟有些不敢去掀那蓋著宴楚歌雙腿的被子。
遲疑良久,還是掀開了被子。
裹著厚厚的紗布的腿露出來,宴楚歌一鼓作氣,拿了剪刀立即將那圈紗布剪開,露出患處。
本來白皙袖長的小腿腫的粗了一大圈兒,而最令鳳玄冥難以接受的是,宴楚歌原本圓潤漂亮的膝蓋卻癟了下去。
直到此時他才明白,燕回那句小心翼翼的“太子妃的左腿可能好不了了”是什麼意思。
髕骨被砸碎,宴楚歌的左腿相當於廢了。
她那麼驕傲的一個人,怎麼可能接受得了?
鳳玄冥甚至都有些懷疑,宴楚歌是不是接受不了腿殘了的真想才不願意醒的。
然而,心裡縱使有前擺著猜測,鳳玄冥還是不可能放任宴楚歌就此昏迷下去。
強壓下滿腔心疼和愧疚,重新為宴楚歌包紮好腿上,又好生處理了宴楚歌身上的幾處輕傷才重新給宴楚歌蓋上被子。
闊彆多日,鳳玄冥恨不得將宴楚歌盯進自己的眼睛裡。
抓起宴楚歌沒受傷的那隻手攏在手心裡,絮絮叨叨的與宴楚歌聊了起來。
“知道你生性愛自由,孤不敢拿那些規矩來約束你。
聽到將士們說你是巾幗不讓須眉的女將軍,孤比自己打了勝仗還高興。
想著若是這樣能讓你開心一
些的話,讓你當個女將軍也不是不可以。
可你躺在這裡,孤怎麼就覺得有點後悔了呢?”
……
“殿下,主院房間已經收拾好了。
離火帶了今日的戰況彙總來,屬下已經讓人去請諸位將軍了。”
疾風的話適時地打斷了鳳玄冥的碎碎念,後者聞言回了一句“知道了,讓朱顏拿一件厚衣服來,孤這就帶太子妃去主院。”
從廂房到主院,宴楚歌昏昏沉沉一無所知。
所有人都以為她昏的毫無意識,卻不知宴楚歌在昏迷中也是水深火熱的。
被紅眼刺客重傷,內力耗儘她都不怕。
因為她知道,隻是當下遭點罪而已,隻要能避開眾人的耳目,她便能讓自己恢複健康。
可宴楚歌沒想到的是她在自我療愈之前就先陷入了一個奇怪的夢境。
夢裡的她也穿著一身古裝,卻不是天啟聖文公府的二小姐,也不是鳳玄冥的太子妃。
許多人跪倒在她麵前,高聲呼喚著長公主,畫麵一轉,一處依山而建的宮殿之中,好似雲端一般的地方,一群人對著她齊聲高呼“參見聖主!”
亂七八糟的畫麵像是走馬燈似的從宴楚歌眼前閃過,她身邊多了一道不和諧的身影。
他們牽手、擁抱,在大漠看長河日圓,在南海看海升明月,在南方看煙雨江南。
而後畫麵鬥轉,男人不見了蹤影,她則在一處陌生的山中與上百人廝殺。
最後的最後,她也沒看清楚畫麵中的自己究竟是死
是活。
無數陌生的畫麵輪回播放,讓宴楚歌忘了今夕何夕,也忘了自己是夢是醒。
又是一日午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