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覺事情不會那麼輕易結束的樣子,宴楚歌喊了句,“賜座。”
侍衛立刻搬了椅子過來。
宴楚歌見二人還有些拘謹,隨即道:“看二人大人的樣子,這事兒估計不是三言兩語能說完的。
坐吧,既然來了,就把事情說清楚,解決完了再走。”
她都擺出了要將問題徹底解決的姿態,鬆山先生和戶部尚書自不會再客氣。
入座後便直接道:“回皇後娘娘的話,起初,臣等也以為朝廷給了如此優渥的條件幫百姓們恢複春耕,事情應該會很順利的。
但真正實行起來,臣等才發現真正的問題根本不在於那些願意種地的普通百姓。”
宴楚歌挑眉,“春耕的問題根本不在於種地的百姓,還能在誰身上?”
兩個大臣聞言直搖頭。
鬆山先生接了話茬,唉聲歎氣道:“皇後娘娘有所不知,前朝皇帝昏庸無道,隻顧著和墨風涯等權臣鬥法,根本不在乎百姓的死活。
早在三十幾年前,百姓就被苛捐雜稅逼的將自己的田租給了附近的鄉紳富商,通過租借來交朝廷的賦稅,滿足一家的溫飽。
時長日久,普通百姓們早就沒有自己的田地了。
每年還欠了那些鄉紳許多利息。”
宴楚歌聽的眉頭打了結,圈地占地是天朝曆史上數千年的遺留問題,從未想過有一天,自己也會直觀的麵對這種問題。
看著堂堂戶部尚書愁成那個樣子,她忍不住問道:“所有的百姓都沒
有自己的地嗎?”
二人齊齊點頭,“若放在去年以前,可能還有少部分百姓保留著自己的土地。
但去年大玄內亂之後各地戰亂不斷,百姓們忙著逃難時那些鄉紳們借機大肆低價收購土地。
時至今日,大乾的土地幾乎就掌握在那不到三成的人手裡。
而且,那些鄉紳為了繼續收獲高額的租金,《耕田令》下發後他們就揚言百姓若是不租借他們的糧種,他們將不再將土地租給百姓。
所以,哪怕朝廷借糧種給百姓的利息比那些鄉紳低了將近十成,目前為止,願意租借的糧種亦少之又少。
反倒是那些鄉紳見朝廷低價租借糧種,已經打上了低價糧種的主意。”
宴楚歌心領神會,“李尚書的意思是,那些鄉紳不但要阻止普通百姓租借糧種,還要低價租借朝廷的糧種,轉手高價租借給那些佃戶?”
戶部尚書沉沉歎氣,“正是如此。”
宴楚歌氣的冷哼一聲,直接問他,“大乾具體有多少可用之田,戶部有具體的情況登記嗎?”
李尚書點頭,卻又搖頭。
宴楚歌聽的那些鄉紳們囂張的情況,早就心情不悅,見狀更是冷了臉,“有就是有,沒有就是沒有。
你這又點頭,又是搖頭的是什麼意思?”
鬆山先生見宴楚歌炸毛,忙替李尚書解釋,“皇後娘娘息怒,非是李尚書有意戲弄於您,而是戶部的確有前朝留下的土地登記資料。
但就我們的經驗而言
,那些登記資料估計就是各地鄉紳和官員們欺上瞞下的結果。
您也知道,那些鄉紳土地越多,要交的賦稅就越多。
為了少交稅,他們會故意瞞報的。”
李尚書連連點頭,“鬆山先生說的是,臣正是此意。
所以皇後娘娘,戶部的耕田登記冊恐怕沒有什麼實質性的參考意義。”
宴楚歌長呼了口氣,“也罷,前朝留下的東西,本宮本也信不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