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寂愕然回想一下,他好像還真沒有目睹過宴輕歌說的那些情況。
隻是還是有些不忍心,“可街頭餓殍總歸是真的吧?
此番旱災,玄北七城加起來死了差不多三百人了,這難道也是假的?”
宴輕歌聞言直搖頭,“死了人不是假的,但沈大人有豈知道他們真的是玄北七郡的人,又豈知他們真的是餓死的?
您是玄北的父母官,玄北百姓過去幾年的收成怎麼樣您真的不知道嗎?
區區一場旱災,從爆發至今三個月,就能將過去四年的存糧都吃完,還將朝廷的賑災糧都吃完了。
玄北七郡的百姓,都是饕餮成精嗎?”
宴輕歌的話說的如此不客氣沈寂就是再單純也明白這次的賑災之事有蹊蹺了。
再不敢講究什麼官場規矩,等著他問一句人家說一句。
直接對宴輕歌抱拳道:“沈某愚魯,於軍中之事還有些天賦,可於治理地方卻著實不擅長。
還請宴閣主不吝賜教。
若宴閣主所言於玄北地方平安有利,沈某願以身家性命全力相報。”
話說完,還鄭重其事的向宴輕歌行了一大禮。
宴輕歌被他這一出搞的嚇了一跳,“沈大人萬萬不可。
我和二弟跟隨皇後娘娘到玄北來便是為平亂來的,分內之事,何談回報?
但凡沈大人願聽我一言,我自當儘力,可當不起沈大人如此大禮!”
沈寂一聽宴輕歌來玄北的目的就是賑災平亂,當即滿意了。
“那就太好了
,二位請先入座,用膳後我們再詳談賑災之事。”
話雖如此,可這一群人坐在一起,又怎麼可能真的安安生生吃完飯再聊正事。
坐在桌上,碗裡的飯連一半都沒下去,沈寂忙活了數月都沒有解決的問題就已經在宴輕歌兄妹幾個你一言我一語的提點中豁然開朗了。
隻不過,豁然開朗的同時,沈寂也終於怒了。
“普通百姓如何敢這般算計朝廷,他們背後定然有那心懷叵測之輩暗中謀劃!”
沈寂憤怒的拍桌,“皇後娘娘,您不是說來的路上抓了一個禍首嗎?
敢問對方是何人,如何能手眼通天到如此地步,竟在臣自己的地盤上將臣等朝中大臣戲弄至如此地步?”
薛洛錦是宴楚歌手裡的王牌,她還不想這麼快就打出來。
遂半遮半掩道:“我抓的是一個頂厲害的商人。
不出意外的話,玄北七郡,乃至更多地方百姓們的存糧都是被他倒賣到他處的。
但現在追究這個於賑災平亂之大局無益,眼下最要緊的無疑是讓這些百姓們活下去。
但就如我之前所說的那般事事都替他們安排妥當了。
適當的與他們哭哭窮,好歹讓他們承擔一部分犯蠢的責任。
否則,以後的玄北還會如今日這般,稍有動靜就全然躺平,等著朝廷來幫他們的,這對他們,對朝廷都將是一個大禍臨頭的預兆。”
宴楚歌也是在來的路上才知道,朝廷為了讓百姓們過上好日子,哪
怕自己的日子不好過還是免了他們三年的稅。
可玄北百姓接連豐收了幾年後就忘了之前過的苦日子,被人稍加忽悠,就將前幾年的存糧全都賣了。
以至於今年旱災突至,才一年欠收而已,這些豐收了好幾年還不用上稅的百姓們就成了難民了。
沈寂不無感慨道:“皇後娘娘說的是,是該讓百姓們自己承擔後果的。
果然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