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文公府能傳承這麼多年,與宴氏數百年來秉持的中庸之道脫不了關係。
而所謂的中庸,無非就是在不突破自己底線的前提下不與人爭執。
宴楚歌雖是聖文公府的女兒,卻更是大乾皇後。
她若是讓聖文公回京,他定然也會同意。
可同意的隻是大乾皇後的要求,卻不代表他自己心裡也是願意的。
宴楚歌驚覺自己竟然也犯了打著“為你好”的旗號左右彆人行動的錯誤。
她向來是最討厭這種事情的,回過神來後忙不迭向墨慈夫人道歉,“對不起祖母,我不該擅自決定祖父的行動的。”
墨慈夫人陪伴聖文公多年,對膝下這幾個孩子的性情不說了如指掌,也起碼是稱得上熟悉的。
蛋蛋是聽宴楚歌這緊張的語氣,就知道這孩子又想岔了。
遂寵溺道:“好嬌嬌兒,一家人,說什麼兩家話。
祖母知道你是心疼你祖父,再說了,祖母已經不是替你祖父告訴你了嗎?
我們是一家人,你祖父他從決定要留在玄北時起就已經決定要告訴你和陛下了。
隻是誰也沒想到中間會出這麼一檔子事,才耽擱了。
彆看你祖父平日裡溫吞好說話的樣子,他自己大定的主意,若是沒有足夠的說服力,便是你和陛下,也輕易改變不得的。”
墨慈夫人的話的確不乏特地安慰宴楚歌的目的,但她的話卻是不作假的。
聖文公執掌宴氏一族這麼多年,若非有一定的原則,他
在朝堂上待不了那麼久。
宴楚歌亦欣慰道:“就是要堅定自己的意誌,不輕易為人所動才對啊!
否則怎麼能執掌一方呢?
爺爺是對的,想走想留,看朝政之需求,看自己的意願皆可,卻獨獨都不能看旁人之言語。”
她說著,懶洋洋的爬了起來,“什麼時辰了?
外麵的亂局可定了?”
天災人禍接踵而至,自然不可能她一出麵就徹底沒事兒了。
宴楚歌衡量亂局定與否的標準並非大旱完全過去,百姓恢複正常生活。
她隻是想問,那些人為製造的災禍與潛在的隱患有沒有解決。
而墨慈夫人顯然也已經掌握了宴楚歌言語的精髓,邊給她拿衣服,幫她更衣,邊道:“昨日你回府後沈寂和青山聯手,借登記常住人口,方便發放糧食和生活用水之名全城搜捕。
抓住了許多商門、乃至南越、還有其他各方蟄伏在秦安城裡的暗樁。
今日午時,第一批生活用水已經運到秦安城裡了。
我聽沈寂說,按照目前的情況,不出十日,玄北七郡的生活用水能得到基本的保障。
用水問題解決,糧食問題就不是問題了。”
宴楚歌笑著接茬,“是不是昨日捉拿的那幾個官員吐出了不少油水?”
墨慈夫人欣慰於孫女兒的聰慧,雖然已經知道孫女不介意,心裡卻還是為宴楚歌感到不值。
“何止是吐出了不少油水,之前從百姓們手中哄騙到手,又沒來得及出手的糧食
都在他們的司庫裡。
全部拿出來,至少夠秦安郡的百姓們免費吃半個月了。
此等貪官汙吏,居然也好意思自詡清廉……”
墨慈夫人說的是盧相卿,她還記著盧相卿之前為了博名聲,不顧朝廷大局,請求朝廷給玄北七郡永久免稅的事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