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彭,有想過自己這個下場麼?”
“沒有!”
彭國強搖搖頭,帶著笑意滿臉真誠:
“自從我步入仕途,一點點晉升,手中的力越來越大的之後,也曾有過提心吊膽,睡覺的時候擔驚受怕。”
“不瞞你說,我甚至無數次幻想過,自己因為違規違紀,落馬被抓,一直謹慎前行。”
“直到退休之後,我才將懸著的心放下,本想好好養老享受生活,奈何兒女不省心啊,最後卻因為一個和我無關的事,落了這樣的一個結果。”
“老段,你說我冤枉不,憋屈不?”
彭國強和段振國兩人,此刻仿佛是多年的老友,沒有半點套路,言語之間全部是真誠,敞開心扉的嘮家常一般。
段振國點點頭歎氣道:
“是挺憋屈的,我要是你的話,同樣的事發生我身上,可能我都等不到開庭,就把自己給氣死了。”
“都說養兒防老,可你有今天,彆人怨不得,都怪你的大兒子彭權。”
“實話說,我也覺得彭權能力很優秀,能對自己血濃於水的親人下手,這一點,不管是我年輕的時候,還是未來,我都做不到這麼狠。”
彭國強紅著雙眼,淡然一笑:
“自己種的因,就得自己承受果,是我的教育方式有問題,沒及時給彭權做正確的教育引導。”
“不過……現在說這些,也太晚了。”
段振國點點頭,接著彎下腰,將腿邊的黑色包裹拉開,從裡麵拿出了兩個酒杯,和一瓶二鍋頭。
段振國將酒杯擺好,一邊倒酒一遍說著:
“我都戒酒一年了,今天為你破例,算是給你送行了,可比挑我理。”
“咱們都一樣,好酒從來沒缺過,這種普通的二鍋頭,我敢肯定,你也好久沒喝到了吧?”
彭國強笑著:
“是啊,彆人送來的酒,哪有次的,生活好了,檔次高了,卻把最原始的,給忽略了。”
段振國舉起酒杯歎口氣:
“乾杯吧老夥計,咱們第一次認識的時候,喝的就是二鍋頭,這一次也算為咱們的相識,畫一個句號。”
彭國強也端起酒杯,也是段振國這麼一說,他才想起來,當年兩人是在一次座談會認識,喝了酒後成了無話不談的朋友。
可後來兩人都有各自的仕途目標,也逐漸形同陌路,交集聯係越來越少,也離得越來越遠!
兩人共同舉杯,將杯中酒一飲而儘,彭國強咂咂嘴稱讚道:
“突然覺得,這酒也不差。”
段振國解釋道:
“酒的味道沒變,是咱們都變了,經曆了歲月磨煉和大浪淘沙,都變得對當初的自己陌生。”
“老彭,我可以給最高法打招呼駁回死刑複核,但我沒有,你知道為什麼嗎?”
彭國強想了想:
“你不是舍不得我死,是尊重我的選擇!”
段振國嗤鼻一笑:
“你看,還是你懂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