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文棟態度誠懇,反而讓沈雲綰生出了幾分惜才之心。
“本宮看你在破案上倒有一些天賦,你是在何處任職?”
太子妃的問題出人意料。
李文棟被問住了。
他呆愣了片刻,方才有些赧然的回答:“回稟太子妃娘
娘,小臣在工部占了一個名,隻是微末小官,不足掛齒。”
原來是在工部尚書杜康時的地盤。
這李伯懋也有意思。
若是自己沒有記錯,他的長子外放了大同知府,第三子還在國子監讀書,反倒是把最沒用的次子塞給了杜康時。
不過,足以見得,李伯懋和杜康時私交甚篤。
“本宮覺得,你在工部是屈才了,要不要去刑部跟著薛大人?”
俗話說人各有誌。
若是李文棟隻想靠著老子的餘蔭混吃等死,沈雲綰表示理解並且尊重。
聞言,李文棟猶如被雷電劈中了一般,大腦瞬間停滯。
他的腦海又將太子妃娘娘的話重複了一遍,這才後知後覺地參悟到太子妃娘娘的用意。
接著,他就像是被天上掉下來的一個大餡餅砸中了,眼底流露出狂喜的光芒。
然而,他張了張嘴,卻是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沈雲綰忍俊不禁,連忙用團扇擋住了唇角。
能跟著薛元弼,就讓他這麼激動嗎?
“太子妃娘娘,小臣當然願意。隻是……隻是小臣讀書不成,不知道薛大人肯不肯要我……”
說到最後,李文棟的聲音也有驚喜變成了沮喪。
“這你放心好了,薛尚書用人,一向是不拘一格,隻要你有能力,能在刑部站穩腳跟,他自然會提拔你,當然,你的晉升速度肯定比不上科舉選士,也絕不可能做到薛尚書如今的高位……”
沈雲綰不希望李文棟抱有不切實際的幻想。
“請太子妃娘娘放心,小臣知道自己幾斤幾兩,絕不會好高騖遠,太子妃娘娘能給小臣這樣一個機會,對小臣來說恩同再造!”
李文棟是發自內心地感激太子妃,畢竟,就連親生父親都放棄了自己,而自己的母親就是一個內宅婦人,和那些貴婦沒有什麼兩樣,除了會對自己偏疼幾分外,並不認為自己比大哥和三弟出色。
這些年,李文棟不是沒有發憤圖強過,可他實在不是一塊讀書的料子。
如今能有機會大展拳腳,李文棟整個人都高興傻了。
“青羽,取太子殿下的名帖,再找個人一起陪李文棟去刑部。”名帖這麼重要的東西,沈雲綰不可能隨便給出去。
“多謝太子妃娘娘,多謝太子妃娘娘。”
李文棟激動地連連叩首。
沈雲綰端起茶。
李文棟告退後,沈雲綰站起身,剛打算去跟晉陽公主會合,沒想到府外卻鬨起了風波。
“太子妃娘娘,安王府的世子夫人求見,奴婢說您今天不見客,那世子夫人好不識趣,竟然在門外長跪不起,哭鬨著跟府裡要人……”
“安王府的世子夫人?”
沈雲綰想起來了。
張氏當初在淮安大長公主府,當著淮安大長公主的麵就敢和安王妃這個繼母打擂台,難怪會做出這麼潑皮的舉動。
“放她進來,本宮倒要看看,張氏想要什麼說法。”
沈雲綰的唇畔流露出一絲冷笑。
“另外,去告訴晉陽,本宮被安王府的世子夫人絆住了,讓她再等一會兒。”
“奴婢遵命。”
過了一盞茶的功夫,張氏被青羽帶到了沈雲綰麵前。
比起當日在淮安大長公主府裡,張氏如今收斂了不少,此刻,低眉順眼地給沈雲綰行禮。
“妾身參見太子妃娘娘,太子妃娘娘萬福金安。”
聞言,沈雲綰輕搖了一下手裡的團扇,似笑非笑地道:“方才世子夫人在府門外唱了一出好戲,本宮若是不見你,世子夫人是打算長跪不起嗎?”
“請太子妃娘娘明鑒,妾身絕不敢要挾太子妃娘娘!”
聞言,張氏露出誠惶誠恐的神情,慌張地一叩首。
“不敢?”
沈雲綰決意要給張氏一個下馬威,豈能讓張氏這麼輕易過關。
“本宮看你膽子大得很!太子殿下領兵在外,本宮又懷有身孕,你都敢打上門來跟本宮要人了。”
沈雲綰冷笑了一聲,團扇的扇柄磕在椅子把手上,發出清脆的一聲響。
張氏嚇得心肝跟著顫了顫。
以前怎麼沒發現,太子妃娘娘竟然如此有威儀,讓人在她麵前連大氣兒都不敢喘。
“張氏,你還有什麼不敢的?!”
“冤枉啊,太子妃娘娘!妾身絕不是故意來太子府鬨事,您就是借妾身一百個膽子,妾身也不敢啊!”
張氏大喊冤枉。
“妾身聽說,妾身的小叔子被太子府的侍衛捉到了府裡……”張氏的內心慌亂無比,一緊張,竟是沒有任何鋪墊,就把實情提前吐出來了。
“放肆!本宮看你是得了癔症。你的小叔子怎麼會跑到太子府?何況,安王府的二公子沒有妻室嗎?要你這個長嫂來越俎代庖!”
“就算安王府的二公子真在太子府,來要人的也該是安王和安王妃。你算個什麼東西!”
張氏身為安王府的世子夫人,出去一直受人尊敬,還從來沒有聽到這麼直白的羞辱。
她臉上火辣辣的,如同被人打了一巴掌。
張氏一臉羞憤:“啟稟太子妃娘娘,妾身的二弟妹是個經不住事的,昨夜二弟一夜都沒有回來,二弟妹疑心二弟出了意外,又驚又怕,犯了心疾,如今還臥榻在床……”
張氏逐漸冷靜了下來,她定了定神,接著說道:“太子妃娘娘,常言道,長嫂如母,因此,妾身才會代二弟妹走這一趟……”
“一派胡言!什麼長嫂如母?張氏,你把安王妃置於何地!我大魏曆來以孝治天下,本宮看你是要逆了人倫!”
沈雲綰厲聲嗬斥。
張氏被罵得懵了,要不是薑秀音太奸猾,裝病不肯出麵,自己至於冒著得罪太子妃的風險強出頭嗎?
張氏緊緊咬住嘴唇。
她還以為太子妃年輕麵嫩,太子又遠在邊關,自己在府門外一哭一鬨,就能把太子妃給拿捏住。
可張氏萬萬沒有想到,太子妃會這麼難纏!三言兩語就給自己扣了一頂“不孝”的大帽子!
“張氏,你還有什麼話說?!”
沈雲綰拿起茶盞,砸在張氏腳邊。
瞬間,碎瓷四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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